靈院的玉玨峰,夜半晚風清徐,葉霏顧盼生姿,膚如凝脂,端坐在玉石梯上,等著慕容瑯歷劫歸來。
???????回想起生孩子的痛,她一陣后怕,開始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到后來的慢慢脫力,清晰的記得,奮力掙扎后的無奈,不是她不想,而是做不到。
曄兒,就這么胎死腹中了,他也想到這個世界看一看的吧……
“霏兒!”慕容瑯虔誠蹲跪在她面前,攬她入懷,她好好的,在他懷里,他能感受到了她的體溫。
“瑯哥哥,我…害怕”葉霏眼含懼色,手輕柔的撫摸腹部。
??????慕容瑯眉目間滿是愧疚疼惜,抬手溫柔的擦拭她眼角的淚水,“怎么了?”
“在歷劫前,我就懷孕了?!苯?jīng)歷了那么一劫,葉霏美目霧蒙蒙的,霧底有水汽,面帶驚懼,話音情緒復雜。
慕容瑯心中萬般疼惜,霏兒難產(chǎn)失去她的錐心之痛,還歷歷在目,“我們不要了”
葉霏急忙捂住他的嘴角,“他聽得見,會難過的”
“相比失去他,我更不想失去你”曄兒,對不起,你的父親是自私的,你永遠不要原諒我,慕容瑯眼里堅毅,二選一,他要大。
葉霏感受到他踢了她一下,他們的孩子想留下來,她的臉頰緊繃,語調堅定,“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要他”
“聽話,不要了”慕容瑯聲音微冷。
“瑯哥哥,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知道這個生命的到來,我有多開心嗎,開心到第一時間就想和茜茜分享這個好消息,我知道,她也一定會為我高興的?!比~霏眉梢歡喜,眼睛黑亮,注視腹部的眼神,祥和且慈愛,她知道他是擔心,這一次又會是一樣的結局,可她能感受到那個小生命,在她腹中成長。
顧小妹!
慕容瑯眼里冷光一凝,若霏兒知道顧茜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若她知道,自己沒有告訴她,那么她會鬧的吧,那這個孩子……
“霏兒,我們大婚吧!”慕容瑯聲音哽咽,又平添了些許喜意,他愛她,他想她也是。
“嗯,我等你來娶我?!比~霏喜極而泣,這一直是她從小到大的愿望。
金系議事閣
金系圣主正襟危坐,低頭批閱奏章,鏤空金絲邊玉爐,霧氣繚繞,緩緩升空。
上官淵腳步微蹌,“為什么?圣主大人你,為什么要將我置于這種境地?”他眼睛猩紅,面帶愴然,聲音輕飄飄的不著地。
上官圣主看著自己從小到大,悉心培養(yǎng)的兒子,大義凜然的質問自己,他本也沒想否認,“什么境地,上官淵,我把你置于了什么境地?!”
說及金系圣主怒極反笑,“你,上官淵,是我金系的麒麟子,將來就是我系圣主,這是你的責任和使命,是你不能輕易就能丟棄的,這是榮耀,也是枷鎖!”
??“呵…呵呵呵”上官淵悲聲發(fā)笑,神情哀痛,“是啊,在您的眼里,這當然是榮耀,所以你不顧我的意愿,我的感受,就要我套上這副罪惡的枷鎖,而我只想,和她在一起,你可知道……”
上官淵痛不成聲,“你可知道,在荒夜里沒有護身鏡,她將面臨的是什么?是一個人獨自面對死亡,孤獨的死去!”
“在她和金系之間,我已然選擇了金系,這讓我的內(nèi)心深處,愧對她水系的負罪感,一點點加深,侵蝕腐朽著我的身體,我本準備好為金系贖罪,準備好用一生去補償?shù)?,我……?/p>
上官圣主看著自己的孩子,讓他一直都驕傲的兒子,此刻為了一個女人,竟悲傷至極,“她已經(jīng)死了,上官淵,你聽清楚,她已經(jīng)死了!”聲音鏗鏘,聲聲入耳。
她已經(jīng)死了!
短短五字,如魔音灌耳,震的他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讓他痛徹心扉,血氣翻涌,直奔上來嘴角溢出鮮血,身體沒了重心,一時間失了衡。
“淵兒!”金系圣主大驚,面色沉如水。
“我們走這邊”
“好”
“不問問為什么?”
“有你的地方,我都不怕!”
上官淵抬眸看去,只覺周圍的一切都出現(xiàn)了重重幻影,模糊不清,耳邊是她信任的回答,甜蜜的笑意。
而他,卻失信于她……
溟門
一聲鳳鳴傳遍溟門的每一個角落,聲嘹音亮,響徹九天,悅耳動聽。
獸淵潭山里溟氣低弱的溟獸,一個個都俯下身軀,抖如糠篩,爪子不安暴虐的刨著土面。
就連黑潭里的蛟龍,都微微低下高傲的頭顱,尊敬崇拜萬獸之王。
顧茜的瞳孔黑湮,可生在她清麗的容顏上,卻沒有半點可怖,反而有了幾分與眾不同的妖冶之美,她撐起羸弱的身體,腰肢柔軟,眼間茫然,身上有了淡淡的藥香味,眉梢間的病態(tài),惹人憐愛。
軒轅扈喂藥的動作一慢,這聲鳳鳴里夾雜了痛苦無助,是朱雀在求助。
顧茜抬起纖纖玉手,端過藥汁,清音柔雅,溫柔小意,“你去吧。”
眼下他的確需要去瀟然居一趟,軒轅扈點了點頭,起身幾個呼吸間,清瘦生風的背影便消失不見。
不過片刻間,軒轅扈就到瀟然居,直奔荷花池,大片大片的綠荷,郁郁美凈,綠意清涼,司徒不二在荷葉湖中央,扁船上乘涼。
軒轅扈雙手抬起間,紫氣環(huán)繞,腳尖輕點上水面,如飛鳥掠過,湖面泛起圈圈波瀾。
司徒不二未睜眼,扔了個紫金葫蘆給他,嘆道,“安生日子,就要沒咯,小師弟也準備準備,明日,我們就要趕往冰火洞天了”
軒轅扈掌心向上,紫金葫蘆似有所感,穩(wěn)穩(wěn)落下,“萬獸之王朱雀的封印地,千年來都未曾主動和溟門聯(lián)系,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師傅他老人家也不知,只是傳訊黑蝶,明日去與他匯合?!彼就讲欢犻_眼睛,一道光隨之出了鞘,天下將亂,避無可避。
看大師兄這神情,軒轅扈沉默不語,啜了口醇香的清酒。
荷葉之上的涼亭里,上官瑜兒眼光復雜又微微掙扎了一番,還是決定,通知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