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黃明昊隨后就看見了掩映在丁香樹叢中的一幢兩層鄉(xiāng)間別墅。
這別具一格的感覺使得黃明昊是帶著輕松愉快的心情敲響房門的。然而當他走進這所房子的時候,卻充滿了驚奇的感覺。
在一樓七八十平方米的大客廳里黃明昊竟沒有看見家具!沒有沙發(fā),沒有電視,沒有音響,總之現(xiàn)代家居中的任何時髦的家具在這里竟然蹤影皆無。取代這些的是在大廳里零星擺放著的錯落有致的幾張小靠椅。稱那是靠椅,因為它只有椅背的那一部分,實實在在是讓人靠的。每張靠椅旁邊都巧妙地配著盆栽,那些盆栽似乎都沒經(jīng)過修剪,可是在這些隨意擺放的靠椅旁邊,卻又顯得自然協(xié)調。而在客廳靠窗的一角赫然擺著一張床。
直到多年以后,當黃明昊到許多人的家里做客時,他仍然眷戀地回憶著這一天他所看到的擺設。
那是一張古樸風格的木床,床的四腳和床身鏤空雕刻著花草的圖案,一襲潔白的蚊帳在微風中隨意地舒展,像一幅動態(tài)優(yōu)美的幾何圖案。
明媚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從床的旁邊、那占據(jù)一面墻的落地長窗中涌入,一直灑在他腳下這片桃紅色的地板上。而窗外的綠意則是在房間里恣情地搖曳,與地板上的桃紅交相輝映。
黃明昊能感覺到戶外的微風,因為這時屋子中的色彩都在隨之蕩漾。黃明昊仿佛置身于一座美麗的花園里面,身邊飄來陣陣花香。而這花香又是真實的,一個藍紫色、雕刻著美麗圖案的大花瓶就擺在他的身邊,許多鮮花在瓶中怒放。他能叫出一些花的名字,但更多的他并不知曉。這些花兒色彩繽紛,看似隨意地聚集在一起,卻又配合得很完美,讓人的目光不忍旁視。
看到這些的時候黃明昊笑了,沒有驚異也沒有了慌亂,代之的是輕松的感覺。他想起來之前蘇教授對他說的話--顧時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黃明昊現(xiàn)在信了。雖然他還沒見到顧時楠,但是他感受到了。
人有的時候會有這樣的感覺:當你走進一間你從來沒有進去過的房間時會莫名其妙地覺得曾經(jīng)進去過?;蚴钱斈阍陲埖昀锖染茣r有人突然叫你,你會覺得在某處確實被這樣叫過,而你會自然地把酒杯放到記憶中絲毫不差的地方。
黃明昊此時正經(jīng)歷著同樣的感覺:一個溫柔的聲音進入他的耳中,使他怦然心動。他突然覺得在冥冥之中自己也曾經(jīng)被這樣叫過,而且他知道下面他要做的事情,他能感覺到有什么尷尬的事情要發(fā)生。而他轉過身面對這位佳人時卻同那奇妙的感覺配合得絲毫不差--他轉過身的時候幾乎碰倒了身旁的花瓶。
黃明昊并沒有覺得難堪。這并不是因為他的世故,一個剛剛踏入社會的二十四歲的小伙子是不會練就這種處變不驚的品格的。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天性,蘇教授就是因為這點才鐘愛他的這個學生的。在他從學校畢業(yè)的那一天,蘇教授曾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希望你以后在社會上不要丟掉這種率真。"
黃明昊笑著轉過了身,順手將傾斜的花瓶扶正,然后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