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兆忻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的?
他并非無欲無求,只是單純的失去了對生活的期望。
他為何會變成這幅行尸走肉的樣子?
他受到了什么不公的待遇嗎?答案是沒有。
他被重要的人給指責(zé)了嗎?(馬兆忻是一個不徹底的唯我論主義者)答案是沒有。
他是否失去了住宅與金錢,還欠下了債款?答案是沒有。
他曾經(jīng)歷過校園霸凌嗎?答案是沒有。
沒有,所有的答案都是沒有,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為何會成為現(xiàn)在的他,包括他自己。
就讓我們稍等一會,往事還未穿上它的那件閃光塔夫綢做成的外衣。
他對事物失去了感知力,他無法感受到美景,他無時無刻不在經(jīng)歷著死亡。
他只能夠機械的重復(fù)著他所做過的那些事情。
在他死去之前,他就已經(jīng)死了。
對他而言,死亡這件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經(jīng)變成了純粹的肉體反叛了。
他好似失去了部分的記憶,或者說喪失了部分的自我——自我即過去。
他能夠回想到的都是一年之前所發(fā)生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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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年里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他為何會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為何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無處容身。
馬兆忻太特么的矯情了,跟個傻X似的。
從未和他真正接觸過的勇士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是的,正如加繆所說的一樣——人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總會衍生出過于夸張的印象。
正是因為這位勇者并不了解他自己,他才會認為自己能夠應(yīng)付世上的一切困難。
隨意的胡亂評價他人,這是人性的弱點之一。
它一直都存在,只是因為互聯(lián)網(wǎng)的出現(xiàn)而被放大了而已。
當然,沒有人能夠剝奪他人的言論自由,雖然很多人的言論已經(jīng)明顯的觸碰到了法律范疇。
可惜的是,這世界上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帶著點唯我主義色彩。
——言論自由從未代表過后果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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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兆忻的生命并非已經(jīng)走向了盡頭,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發(fā)生些什么。
現(xiàn)在就是過去,未來已經(jīng)到來。
那象征著死亡的剎車聲把他拯救,讓他脫離開了那塵世的桎梏。
那立在湛藍天空中的太陽終于將它的全部能量放了出來。
高溫開始壓迫沙灘上的每一個人。
海面上反射出的光線,以及那些散落在沙灘上的強光也讓人難以忍受。
隨著溫度的逐漸增高,沙灘上的人數(shù)也開始變少。
大約五分鐘過后,沙灘上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影。
那人站立在水中,任由那慵懶的浪潮緩慢的拍打他的腳踝。
他正用他那閃爍著光芒的雙眸凝望著這片大海。
他就這樣望著,全然不顧那炙熱的陽光。
十多分鐘過去了,他沒有過任何肢體動作,還是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這位長著歐洲面孔的高個男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是這熊熊烈日把他曬得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并不是,他的頭腦并沒有進入放空狀態(tài),相反,他正在思索著一個大問題。
問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找到了所謂的生命意義。
他想——他生活的惟一真正目的,或許就是為了死去。
他到底是誰?
這個長著一副歐洲面孔的男人卻會說一嘴流利的華夏語,而且有著一個華夏名字。
他的名字叫做馬兆忻,雖然名字只是一個符號而已,但它多少能夠幫助我們?nèi)チ私馑?/p>
馬兆忻獲得了新生,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此刻的馬兆忻擁有了兩段過去,有著兩個自我,一個屬于華夏,另一個屬于意大利。
馬兆忻的生命意義在他大限到來之后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是誰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
答案只有一個,也就是神,一個人格神。
而神是由什么創(chuàng)造出來的?創(chuàng)造他的人是馬兆忻嗎?
可惜,博爾赫斯的話語并沒有在馬兆忻身上應(yīng)驗,馬兆忻并不是那個創(chuàng)造者。
但那對于馬兆忻來說并不重要,因為他并不會想到這些。
他已被喜悅感所包圍,他意識到了快樂,但并沒有產(chǎn)生自我懷疑,就讓他繼續(xù)汲取這一時的歡愉。
沒有人會去打擾他——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