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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忽然想到了那天。學(xué)校好不容易放個完整的周末,她想把床上用品帶回家洗一洗??墒欠艑W(xué)的時候,班主任忽然告訴她,沈父不來接她,讓她自己回家。她看見舍友的爸爸媽媽幫忙整理床鋪,父親舉著偌大的床上用品,母親提著舍友的書包,舍友低頭玩著手機時不時和父母親搭著話,講著一周的瑣事。一家人和和氣氣地走下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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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看來理所應(yīng)當(dāng)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卻成了她的奢望。她心里一橫,帶著濃濃的情緒把被子塞進大包里,吃力地坐公交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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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早在兩年前的初夏,她和王一博的生活便開始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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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見她一副醒悟狀,緩了緩語氣,繼續(xù)說道:王一博“我當(dāng)時就一個想法,我想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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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心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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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我因為父母的原因暫時被他們接來這邊生活一段時間,所以我那天是要去看新住處的。最巧的是,我跟你在一個地方下車。我就在你身后,看著你一步步走到那個單元樓上去了。直到我找到我家,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就住前后樓。不過很快,我爸媽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也就帶著我回了B市?!?/p>
王一博“后面一兩年,我沒有刻意想要記住在這邊的生活,可是只有你,我只記得你?!?/p>
王一博“所以我爸要來這邊處理公司一些問題的時候,我就跟著來了?!?/p>
王一博“想碰碰運氣?!?/p>
王一博“結(jié)果證明,我運氣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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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說完最后一句,摸了摸沈綰的軟發(fā) ,語氣里是難掩的寵愛:“你說…我們阿挽是不是越來越像個小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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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忽然感到一股力量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往前拽。少女身上的清香更濃郁了。王一博低下頭,只見得到她的發(fā)旋。低聲的嗚咽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也是她最柔弱的一面。他一直都知道,沈挽挽看上去多么要強,實際上就多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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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全世界都不要她,其實不是的。她把心鎖起來,不讓任何人傷害到自己,卻也同時丟失了許多真情實感的愛。王一博想要成為那個打開她心門的人,只是他的姑娘反應(yīng)有點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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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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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送沈挽挽到樓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借著路燈,他注意到她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于是囑咐了幾句消腫的方法。隨后,氣氛陷入了一陣沉默。王一博回頭看了一眼前面那棟樓,又很快收了回來,把視線全部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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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好好陪陪阿姨?!?/p>
沈挽挽“好?!?/p>
王一博“好好上課?!?/p>
沈挽挽“好?!?/p>
王一博“那我走了?”
沈挽挽“不好?!?/p>
沈挽挽拉住他的衣袖,頂著紅紅的雙眼仰頭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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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聲音沙沙糯糯的,在空曠寂靜的樓梯口格外清晰,明亮的杏眸里綴著點點光芒。像極了他曾告訴過她的,百歲山廣告里公主遞給年老的笛卡爾時的眸子,也像極了年輕時期身為大家閨秀的林徽因?qū)χ鲜綌z像機鏡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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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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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王一博回到家時,燈火通明。王父王母坐在沙發(fā)上,氣色凝重。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這才開機,“叮咚”的提示音接連不斷,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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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我管不了你了是吧!”王父嘭得一聲把水杯重重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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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離家,電話不接,還關(guān)機。怕是誰的家長都忍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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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偷偷摸摸在玄關(guān)換了鞋,輕輕開了燈,下一秒就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陸易銘。她安撫著自己的心跳,和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對視了幾秒,問道:沈挽挽“怎么不去睡?認(rèn)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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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易銘“等你?!?/p>
陸易銘站起來,發(fā)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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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等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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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易銘“怕你想不開。”
欠揍的話,卻藏著點稀疏的關(gu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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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一愣,扯了扯嘴角,趿拉著拖鞋趕他去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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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yīng)出國。明天就去上課。”王一博認(rèn)真地說,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反轉(zhuǎn),搞得王母不適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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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只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過語氣倒是緩和了一點點 :王父“接下來,在你出國之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雅思上,不準(zhǔn)再見那個女孩。你媽剛才跟我說了,那家姑娘就是我那批貨源公司經(jīng)理的孩子。他們公司最近一批貨出了點問題,你要是好好出國,我們就幫那公司渡過難關(guān),要是再發(fā)生像今天晚上的事,我就立刻找人換掉供貨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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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頂了頂牙槽,威脅的口吻讓他渾身難受。只是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聲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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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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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之前就在樓下,縱使千般萬般不舍留戀 ,沈挽挽還是拉著他的衣角,認(rèn)真地告訴他:
沈挽挽“不要因為我就改變你原先的計劃,去留學(xué)吧,一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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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是自從那一晚,兩個人似乎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