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天,因胎記死亡的案例就達到了八起。
死因也各不相同,有的是一人在家,尸體卻無端被分解成數(shù)塊,有的深夜闖入墓地,為自己挖好了墳?zāi)购筇钔林舷⒍馈?/p>
這樣形形色色的死法實在令人費解,一時間大街小巷風(fēng)聲鶴唳,生怕這詭異的胎記是具有傳染性的。
“找到解決辦法了嗎?”許佳按地址找到了孟琪家,一推門就急急問道。
她還不想死。
“沒有解決辦法,”孟琪慢慢抬起頭,臉色蒼白的笑了,“你還沒發(fā)現(xiàn)嗎?”
許佳隱隱猜到了什么。
“你用什么方法殺害別人,就要用同樣的死法償命?!泵乡髡f。
許佳臉色變了。
“你怎么知道?”她問。
“你說,人的惡意怎么能那么大?”孟琪說,“明明和對方無冤無仇,為了妒忌就可以殺人,為了錢可以拐賣無數(shù)女人送進深山,為了好玩兒可以把同學(xué)逼進廁所吃屎,為了貪欲可以殺人謀財,搶劫行兇,年紀小的更是壞到了骨頭里,”反正沒到18歲,干嘛不殺個人玩玩?”被發(fā)現(xiàn)也是毫無悔意,你說這些人活著有什么意義?到死也是社會的渣滓,不可能好的。”
“別人的命,什么時候能由你來全權(quán)定奪了?”許佳咬緊了牙,胸口像是壓了塊滾燙的巨石,壓得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孟琪冷漠地瞧著她:“你不就是個例子嗎?到現(xiàn)在你也沒覺得自己錯了吧,是不是還僥幸自己沒有被警察抓住?”
“你是李倩的什么人?”許佳吸了口氣。
“好朋友而已?!泵乡鬏p聲說。“她臨死前很痛苦,臉部大面積潰爛,疼得她整宿睡不著覺,每天醒來床單上都是血,沒辦法吃東西,牙床都露出來了,吃什么都會從爛臉里鉆出來。”她盯著許佳,語速愈來愈慢,“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害成這個樣子的,臨死前她還說,要我別去追究這件事······”
孟琪嘆了口氣:“我想過不追究,但你不值?!?/p>
“為什么不值?”許佳慢慢明白自己的命此刻就把握在對方手里,即使再憤怒,也要強咽下去哀求對方,“我會變好的,人總會犯錯,但你總要給別人改變的機會不是嗎?”
“我查了你之前做的事情,沒覺得你真知錯了,”孟琪干脆地打斷了她?!澳阋詾槲医心憬裉靵硎菫榱耸裁??”
許佳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我快死了?”
“就在今天?!泵乡餍α恕!拔业墓ぷ魇覐膩聿皇鞘裁捶强茖W(xué)性現(xiàn)象研究所,從一開始我就打定了制造TR微活性病毒的主意,但顯微活性總是不達標······而你正好我提供了最后一份樣本?!?/p>
在最恰當?shù)臅r候,許佳為自己送上了最后一根送命稻草。
“我要殺了你!”許佳徹底失去了理智,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死去的女人竟然會以這種方法報復(fù)自己。
人都死了,憑什么不能讓活著的人好過?
許佳胸口的怒氣臌脹起來,將整張臉都擠壓得面目全非,她渾身發(fā)麻,掐住孟琪的手都在發(fā)抖,額頭青筋暴起,連眼珠都夾雜著血絲。
孟琪費力地咳嗽著,臉漲得通紅:“你的······胎記······在擴大?!?
話音未落,許佳臉上已經(jīng)滴下血來,砸在孟琪臉上,一時顯得尤為可怖。
許佳抹了把臉,滿手是血。
她慌亂地扯起孟琪,幾乎語無倫次地懇求著:“救我,救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死。”
“太晚了。”孟琪苦笑。
許佳只覺得臉上的劇痛在不斷加深,皮肉快速腐爛,血管裂開,疼得像一把鋼針在臉上爆炸了,喉嚨灼燒感越來越強烈,眼球也無法閉合,黏黏糊糊的晶狀體直接裸露空氣中,死亡每一秒都在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奔向沈青。
“救······我”許佳不甘心地拽著孟琪的衣角,被血糊住的眼球在費力轉(zhuǎn)動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孟琪的身上滿是胎記,它們正貪婪地扭動著身子,吸食著她身上的血液。
許佳終于解脫般地笑了。
審判他人者,終將會被他人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