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躲廁所哭泣的,會有什么委屈?
——題記。
藝體節(jié)辦兩天,只有高一高二年紀的同學才被允許參與。
第一天的運動會已經(jīng)舉行完畢,剩下時間就等著晚上的表演了。
吃過晚飯,大家提著自己買的零食興致匆匆地回到教室,然后被班長組織著一同前往羽毛球館。但剛剛走下教學樓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吉悠悠鬼鬼祟祟的拖著蘇昔脫離了大部隊,因為路上人特別多班長沒注意到她們倆的動作。
“悠悠,干什么呢?還要買什么?”
蘇昔掙脫她的桎梏,在小賣部柜臺上抽出兩根熒光棒,吉悠悠不答,徑自買了一袋白味瓜子,這才又追上大部隊。
隨著班級走進羽毛球館時,表演還有大半個小時才會開始。
吉悠悠看了看已經(jīng)落座的人,然后拉著蘇昔走到了姜禮白旁邊空座坐下來。
球館是封閉的并非露天式,頂上的燈全部打開,光線明亮耀眼。
姜禮白察覺到她,笑看她一眼。隨即就看到她拎著口袋在他面前晃。
他無聲詢問。
吉悠悠拿出瓜子,放他懷里。指著上面兩個字對他講,“白味瓜子,說好的請你的。”
“……”
姜禮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拿起懷里的瓜子,沒能拆開。坐在他旁邊的蘇程看到他呆愣的傻樣,手繞了個方向拿過他手中的零食,一把拆開,磕了幾顆。
“干什么呢?”姜禮白搶過袋子,強烈的燈光映照之下,目光稍稍顯得奇異。
蘇程無辜的看著他,然后眼皮上斂,將目光轉(zhuǎn)向吉悠悠,手中還捏著瓜子殼,“這是雖然是買給他的,但身同樣為同班同學,我不能吃嗎?”
姜禮白瞪好友,有點尷尬,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澳阍趺茨茈S意開呢?”
吉悠悠對著他倆笑,“就是請你們吃的,當然能吃啦。”
“聽到?jīng)],我能吃?!?/p>
蘇程又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姜禮白,卻又暗帶點揶揄調(diào)侃,用空手往他懷里一探,抓起把瓜子來。“你不想吃也都給我呀?!?/p>
少年無奈了,對這好友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嘆了口氣,認命。干脆自己也開始拿幾顆瓜子磕。
白味,反正也不上火。
吉悠悠將個小口袋遞給他們裝垃圾。
距離表演開始還有十分鐘時,羽毛球館場內(nèi)的照明燈全部都熄滅。開始調(diào)試舞臺燈光。
原本應該完全黑暗的觀眾席上有著星星點點的光??梢钥闯鰜碛泻芏嗤瑢W,難得帶了手機到學校。雖然已經(jīng)是高中了,但是學校平時仍就是不允許同學們帶手機進入的,最大的原因便是怕影響學習。
但這天晚上是特例。
除了手機燈光以外,還有許多熒光手環(huán)非?;钴S。學校的小賣部總是根據(jù)季節(jié)時令和各種活動,抓住時機,進各種受歡迎的小玩意兒,然后趁此大賺一筆。
藝體節(jié)上的節(jié)目表演中,純歌唱類節(jié)目幾乎沒有,大部分都是舞蹈表演和話劇表演。雖然說學校的節(jié)目表演質(zhì)量并沒有電視上的好看,但是這種直接坐在能臺下直觀的,卻比電視上表演起來的更加能吸引人注目。
本來在這中表演中,節(jié)目的串燒總是非常流行。但聽說以前有一個年級,雖然做的很好,但仍舊沒有過初選。其實質(zhì)量已經(jīng)很好,但沒有過的原因就是因為串燒。
據(jù)說,除了評審老師外,當時在評選節(jié)目的教室外,有很多班級看到了這個班級的表演,沒有一人會覺得不會通過。然而事實卻是,沒有通過。
老師給出的理由是因為舞臺效果不好。
而后來當晚會當天才明白,并不是因為效果不好,只是因為創(chuàng)意和老師的重了。不止如此,服裝也重了。明明可以和老師合并起來表演的,卻完全落選,白白浪費了之前很長一段時間的學習時間。
畢竟每一年老師的經(jīng)典節(jié)目都是串燒,往后也就沒有再做串燒節(jié)目的班級了。
蘇昔和吉悠悠坐在一起,距離他們班下一場表演只有幾分鐘了。
蘇昔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原本她之前就有些想上廁所了,可是想到一定要等到自己班上表演完,一直憋到現(xiàn)在,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只有前面舞臺有打下來的燈光,周圍觀眾席上,雖然說隱隱有些燈光,但到底只是手機屏幕的光,還是不甚明亮。
有點黑,看不清路。
蘇昔摁住肚子,有點想讓吉悠悠陪她去??墒且晦D(zhuǎn)頭看到她認真的神情,就不好意思了。于是挨近她,低聲道,“悠悠,我去上個廁所?!?/p>
吉悠悠回神,看四周有點暗。不太放心,“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了,馬上就是我們班的節(jié)目了。你先看著,等會告訴我。”
姜禮白和蘇程也注意到她們的談話,抬起頭來,裝了瓜子殼的垃圾袋就放在他們腳邊,明顯能看到瓜子已經(jīng)被磕完。
蘇昔和他們也打了個招呼,提起腳就往廁所跑。
只是前往廁所的路有點曲折,她們原本坐在中間,不能直接出去,就只能從陌生的同學們面前經(jīng)過很長一截路。抱著歉意的小跑著出了羽毛球館。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沒幾個人走在外面。
于是羽毛球館不同于里面的熱鬧,外面顯得非常安靜。因為之前都只是在體育館活動,對這邊羽毛球館不太熟悉,所以蘇昔轉(zhuǎn)了兩個彎才找到了廁所。
雖然說廁所里亮著燈,但就她一個人。
現(xiàn)在一身輕松的蘇昔放著水洗手,抬頭看著面前的鏡子。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鬼故事和鬼片來。
鏡子里昏黃的燈光突然顯得有些嚇人起來。
除了流水嘩嘩聲,她竟然好像產(chǎn)生了幻覺一般隱隱約約聽到了女孩子的哭聲。
有點陰森,果然應該叫悠悠陪著她來的。
蘇昔關(guān)掉了面前的水龍頭,然而寂靜之中,仿佛仍舊沒能擺脫女孩子的哭泣。想了想要不要去看看哭聲到底在哪個方向,但到底沒人邁開步子,腳下有點僵硬。
不過現(xiàn)在是科學社會呢。
怎么會有鬼呢?
如果也不該是我碰到啊。
蘇昔摸著水龍頭,瞬間冷靜。但內(nèi)心還是瘋狂尖叫。眼睛往廁所外瞟了瞟,一盞盞路燈還像是敬業(yè)的民警般站著守崗執(zhí)法,點亮燈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耳邊哭泣似乎停了下來。
蘇昔稍微放下了心,準備走出去。然而,在經(jīng)歷幾秒鐘的停頓之后,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蘇昔沒來得及慌,便聽清楚了,聲音來自于哪個方向。于是走出廁所的腳改了方向,又轉(zhuǎn)進了廁所隔間里面。
走到出聲音的那個隔間門前,見門關(guān)著,里面應該有人。退后幾步彎下腰,很明顯的看見了里面的腳。蘇昔終于放下心來。
在鏡子前打理了下自己亂了的頭發(fā),打算走出去,當做趣事講給悠悠聽。
艱難地繞進自己的座位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班里的話劇已經(jīng)上演到一半多了。
正是感人之處。
不過也沒多久就完全演完了。故事設(shè)計的事多而雜,感情厚重確又叫人積極。然而卻并不長,在這種晚會上,一個節(jié)目的時間也不能夠太長。
到結(jié)尾時,蘇昔見到舞臺上的光和影投射在吉悠悠的眼睛里,仿佛有流動的色彩沾染了她的眼眸,竟然像是有淚光洋溢。
這是一個毀滅的故事,卻又是希望的重生。
蘇昔竟然莫名的覺得她在難過,卻又不知道她在難過些什么,只能想盡辦法的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悠悠?!?/p>
“怎么了?”她回頭,眼睛里很亮,聲音卻又有些不知名沉。
“一定想不到,剛剛我出去上廁所碰到什么了?”
吉悠悠疑惑看著她。
“在洗手時,我還以為自己碰到了鬼呢。”
這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有個性格活絡(luò)的男生當即就笑了。開口嘲笑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半夜里才遇到了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想不到你還是個迷信的小姑娘呢!”
蘇昔轉(zhuǎn)頭瞪了他眼,“我以前看的鬼故事太多了嘛!再說,誰要是在晚上自己單獨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了有人的哭聲,會不多想嗎?”
“怎么回事?”吉悠悠問,最后,又有些自責?!疤爝@么黑,我該陪你一起去的?!?/p>
“哎呀,沒事沒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蘇昔寬慰她,朝著她傻兮兮的笑著。見她情緒像是好了些,于是放寬了心。“前兩分鐘,我倒是被嚇到了。雖然我膽子小,可我也膽子大呀。嗯,好像有點矛盾這話。不過后面我再聽到聲音,就往隔間里看了看?!?/p>
“怎么樣?沒人?是鬼?”有人接話道。
“當然是有人啦,不然我現(xiàn)在還會站在這里?”
吉悠悠笑了一下,“不過也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自己一個人躲在廁所里哭?!?/p>
姜禮白蘇程聽完了她們的話,也差不多收回了心神。要說是什么原因能躲在廁所里哭,也不外乎是那么幾個。
其一,則是成績考的太差,而家里人又太看重于成績。
其二,家里發(fā)生大事了,情況不好。
其三,則是最近或者是一直以來,學校抓得最重的男女關(guān)系問題。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了。
表演在這之后,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最終以老師們的串燒歌曲演唱結(jié)束。
舞臺上的燈光收起,而其他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一瞬間仿佛就從黑夜進入了白天。就是燈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這個班級的同學要么由班主任組織著,要么就由班長組織著回了教室。蘇昔和吉悠悠兩個人走在隊伍后面,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順便走過去將自己制造的零食垃圾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抬頭就看到了扔瓜子殼的姜禮白。
少年目光溫和,朝她們笑了笑。
于是結(jié)伴回了教室。
今天高一高二的統(tǒng)一都沒有上晚自習,這個時間也比平時下晚自習的時間早了一些。但收到可以放學的廣播之后,大家就要么組織著一起回了寢室,要么就提起書包出?;丶摇?/p>
吉悠悠家距離學校只有五個車站,坐公交車也不需要很久,所以也就沒有住校。
以前媽媽本來提過每天晚上想來接她下晚自習的,她知道媽媽心里在想著什么,媽媽會擔心她也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然而她還是拒絕了,白天要忙工作,晚上還要來接她,那未免也太累。
媽媽擔憂她,可她同樣擔心媽媽的精神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