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母子二人逃離的背影,藍晏不屑地冷笑一聲,而后低頭看向剩下的幾個小孩兒,
藍晏(藍忘憂)喂,你們以后不許欺負他了聽見沒有?
孩子們顧不上回答她,早就嚇得快要哭了,現(xiàn)在她一說話,幾個孩子都嚇得跑著回去找娘了。
圍觀的人也散了許多,其中一兩個還上來贊揚藍晏這種見義勇為的舉動。
“姑娘,今日真是多虧了您。”
“是啊,他們家平日里在這條街上可是霸道呢……”
“……”
藍晏笑了笑,拉著被欺負的那個孩子往前走,到一處陰涼下歇息。
藍晏(藍忘憂)你叫什么名字?
寧澤我……我叫寧澤。
他還是怯生生的,也不敢抬頭看藍晏。
藍晏(藍忘憂)寧澤,這個名字取得真好,是你娘取得還是你爹取得???
藍晏笑著俯下身,想看看他的臉,寧澤卻急忙躲開,結(jié)巴道:
寧澤我,我娘,給我取得,我爹,不,不要我們了。
藍晏一頓,
藍晏(藍忘憂)這樣啊……寧澤?
寧澤下意識直直地站起來,頭還是低著不敢看她。
藍晏摸了摸他的頭,雙手捧著他的臉,強行與他對視,小寧澤這才看清面前的女子模樣。
一張溫婉清冷的臉,此刻微微笑著,把周身帶著的清冷感融化在嘴角的一抹笑意里。
藍晏(藍忘憂)以后就這樣,不要老是低著頭,你又不低人一等。
寧澤臉上和身上沾了許多灰,衣服也已經(jīng)破了好幾處,想必應(yīng)該是剛才那群孩子弄得。藍晏從腰間的荷包里抓出一大把碎銀放在他手心,說道:
藍晏(藍忘憂)噥,拿著去買些吃的,再讓你娘帶著你做身衣服。
寧澤趕忙要把碎銀還給她,被藍晏攔住,
藍晏(藍忘憂)給你你就拿著。
寧澤不……不用了。
藍晏(藍忘憂)那這樣,你帶我去你家,我給你娘。
寧澤又搖頭,
寧澤我娘……死了。
寧澤上個月,我娘生了場大病,沒錢找大夫,死了。
藍晏看著眼前的孩子,神色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不知他內(nèi)心再次想起這些又是如何的一番波濤洶涌呢?
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親眼看著娘親離自己而去,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這些天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藍晏(藍忘憂)寧澤,日子還要過下去,逝去的人無法挽回,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你明白嗎?
寧澤沒說話,藍晏邊替他抹掉臉上的灰,邊繼續(xù)說:
藍晏(藍忘憂)你娘肯定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痛苦里的,終有一天,你若是有一番成就,或是過得開心,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很高興。
藍晏(藍忘憂)這些錢你還是拿著,知道姑蘇藍氏怎么走嗎?
寧澤抬頭,看著藍晏,搖頭。
藍晏從腰間拿出一副極小的羊皮紙地圖,展開在他面前,上面只有一條路,她指著標(biāo)紅點的地方,說:
藍晏(藍忘憂)這個地方就是姑蘇藍氏,你按照這個地圖走就能到了,到了之后,你把這個拿給他們看就可以。
又指了指右下角寫著的‘晏’字,
藍晏(藍忘憂)他們問起,你就說這是藍晏給你的,去那好好跟著他們練一身本領(lǐng),就不用再受別人的欺負了。
寧澤接過小地圖,說道:
寧澤謝謝你……
藍晏一笑,站起身,
藍晏(藍忘憂)好啦,我還有事呢,先走一步啦。
寧澤哎——恩人!
寧澤攥著手里的地圖,跑到藍晏面前,鞠了一躬,問道:
寧澤我們還會見面嗎?
藍晏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笑道:
藍晏(藍忘憂)說不定哦。
言罷,徑直往前走了,寧澤在身后將手里的地圖緊緊握著放在心口,眼中不再是先前的茫然與悲傷,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藍晏繼續(xù)向前趕路,身邊穿過形形色色的人,她嘴邊一直有著笑意。
她向來都是看不慣橫行霸道的,今日出手也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只是最后在聽到寧澤說出他的遭遇之后,又一時間想起了那群小孩子罵他的話,那刻她心里莫名覺得好無力,原來這就是以前在話本子上看過的所謂人間疾苦。
藍晏隨手摸向腰間,發(fā)覺沒了平時鼓著的東西,才想起來自己把地圖給了寧澤,低頭笑了笑,自己怎么給忘了。
那是藍晏在離開姑蘇藍氏的前一晚畫的,她想過要回家的,夫人他們告訴過她,一定要記住回家的路,自己便畫了一條回家的路,想著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忘了吧。
只是如今,自己把這條路送給了一個孩子,希望他可以按著這條路去到一個可以當(dāng)作家的好地方,能夠過得更好,那也足矣。
——夜晚——
臨去岐山的最后一晚,藍晏在一家酒樓住下,她給藍曦臣與藍湛分別傳回了消息,而后躺在床上,都快要睡著了,又猛的驚醒,坐起身又傳了一道消息給魏嬰。
—“大哥,我明日便能到岐山,今日在街上遇到一個孩子,他很可憐,我便讓他去姑蘇藍氏,他叫寧澤,想必不用多久便能到,我看到他想起了一位故人,等大哥見到他之后就明白了,我一切安好,勿念。”
—“二哥,我明日便能到岐山,今日在街上出頭跟人吵了一架,不用擔(dān)心,我吵贏了。順便救了一個孩子,叫寧澤,我讓他去姑蘇藍氏學(xué)藝,二哥記得多多關(guān)照他,我一切安好,勿念?!?/p>
—“魏無羨,記得早些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