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的嗓音更是微微有些哽咽,她所追隨的丈夫,能夠看到他不在受困詛咒的折磨,哪怕不過是一時,她也深深地感激。
產(chǎn)屋敷能夠延長生命,就能夠擁有更長的時間去規(guī)劃籌謀如何殺死宿敵,終結(jié)他們一族的不幸的幾率也會更高一分。
產(chǎn)屋敷耀哉一時失去了言語。
森生葉林擰了擰眉間,急忙把他們二人扶起身來,一股不好意思的羞愧之感縈繞浮在面頰上。
“呃,您不用這樣,我也做不到讓您完全恢復(fù)健康,所以,您這樣感謝我,我,我會覺得,有一點羞愧……”
森生葉林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
她一直沒有在救人方面遭受挫折過,而這一次,她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把產(chǎn)屋敷耀哉醫(yī)治痊愈。
不僅僅是賭氣自己的能力,而是被鬼殺隊的主公的個人品行和鬼殺隊這個組織折服。
產(chǎn)屋敷耀哉整理好自己的失態(tài),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恩人竟然面上都抹了一層局促不安的紅暈。
“您何必妄自菲薄呢,得到您的相助,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奇跡了?!?/p>
已經(jīng)重新坐回了暖爐旁的三人談話,產(chǎn)屋敷耀哉輕輕的把茶水推送至森生葉林的面前。
柔軟的白色霧氣小小的一團,在茶杯之上停留了一朵小云彩。森生葉林雙手捧住茶杯,小小的陶瓷杯被她收攏在掌心里,她卻沒有品嘗一口的意圖。
森生葉林在沉思,她想要殺掉鬼舞辻無慘。
這個被稱為鬼王的初始之鬼,他的存在是有悖常理的。
森生葉林出生在深山老林之中。
父母并不知所蹤,在她踏出山野之前,也從未被人發(fā)覺。
觀察所有不同的脈片會讓她平心靜氣,霜雪和露水有的時候是喜悅有的時候是災(zāi)難。純粹生長的森生葉林并不通人情世故,卻擁有一顆認同生命的內(nèi)心。
這顆心否認一切殘害的暴行,認同所有高潔的壯舉,所以,像鬼殺隊這種默默無聞卻一直為了所有不知情的人們付出奮斗的組織,讓森生葉林油然而生一種高度肯定的好感。
同時,森生葉林自然對鬼舞什無慘對于生命漠視的態(tài)度從心底里感受到一種火大。
像是否認了她的生存理念的一種熊熊的憤怒。
“我想加入鬼殺隊。”
森生葉林思索了半晌,她沒有回答產(chǎn)屋敷耀哉對于她不能認可自身價值的問題,反而說出了讓產(chǎn)屋敷耀哉意外又驚喜的話語。
“我想殺了鬼舞辻無慘,不僅僅是為了你的詛咒,我一想到這種家伙能夠活在人世間殘害人類,就由衷的感受到怒火?!?/p>
那不是能夠抑制的燒灼之感,完全不是類似于下雨天被亂蹦亂跳的小孩子濺了一身泥點子那樣的生氣程度,而是強悍的,仿佛不死不休的能夠讓人產(chǎn)生疼痛的怒火,讓森生葉林覺得鬼舞什無慘活在這世界上一天,她就被業(yè)火煎烤心臟一般。
是宿敵的窒息感。
這個時候她才九歲,因為她的特有能力,本該讓其他人負擔的重任,卻只能砸落在她的脊梁上。
產(chǎn)屋敷耀哉感受到不能言語的無力和心酸,以及對于森生葉林稚子本性的快慰,最終他只能說:
“會很辛苦很辛苦的呀?!?/p>
這句話太輕了,輕的像一陣風,一片靄。諸多難以理解的復(fù)雜情感把森生葉林煮成了一鍋粥,她混混亂亂的,溫和細膩的關(guān)心與憂慮平滑的把她化作了一灘漿糊。
“沒有關(guān)系!吃苦這種事情,我非常習慣的!”
森生葉林大聲的這樣宣告,小胸脯拍的啪啪作響,沒想到這樣子更加顯得她孩子氣十足。
那個時候產(chǎn)屋敷耀哉其實很想勸告她,你才九歲呀,本來就是被大人庇護著無憂無慮的年紀,為什么要去承受這種痛苦的理想呢?
可是看到了森生葉林的眼睛,他又一句話都無法訴說出口。
她是認真的,用一輩子的生命來抵押的那種認真,甚至已經(jīng)上升到了必死也在所不惜的覺悟。
懷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人,是世界上無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