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背上公文包走出門,咔噠一聲將門鎖上了,并沒發(fā)覺到在玄關處擺著的一處水晶擺件上,映出了一道漆黑高大的影子。
那影子緊緊地附在她身上,跟著去了。
陸勻的公司離公寓有兩站路的距離,錦瑟擠上公交車時,正好是早高峰。
她好不容易才從人群夾縫里強行把自己塞進去,前后左右都是人,她好像是三明治里夾著的那塊薄薄的肉。
司機一個急剎車,錦瑟差點兒整個摔前面人懷里。
“抱歉?!?/p>
她低聲說了句,握住扶手,勉強把重心穩(wěn)住了,突然和這么多人一起擠公交,錦瑟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些人擠得她有些熱,錦瑟伸手拉拉領子,背部有點滲汗。
身后一個男人擠得尤其近,仗著自己身材健碩,幾乎要把偏瘦弱的錦瑟擠進角落里。
他還想再往這邊靠,眼睛瞄著這姑娘的包包,想趁亂拉開拉鏈進去摸點什么。
可剛一湊近,他忽然察覺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就噴灑在他脖頸上,好像有誰沖著他吐著冰涼的氣。
這一下把男人嚇的不輕,這時是十月,車上并沒開空調。
他被那一股風吹得猛地一哆嗦,不自覺向后退了步,踩著了身后人的腳。
后面的人痛呼一聲,不滿道:“有病啊!”
“你他媽罵誰呢——”
男人下意識回過頭懟了一句,然后揉揉鼻子,看了這姑娘一眼,不敢再靠近了。
錦瑟倒沒什么感覺,她以前沒擠過公交,現(xiàn)在半點經(jīng)驗都沒有,這會兒光顧著抱著柱子晃晃蕩蕩,正常的公交車都快被她坐成了過山車。
周圍松懈了點,有人小聲嘟囔著說冷,站得離她遠了點。
錦瑟這才終于有了喘息空間,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里給自己爭取到了點新鮮空氣。
她在軟件大道那一站擠下了車,往公司走。
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大多需要打卡,錦瑟刷過指紋,這才往里進。
路上遇到的同事不少,都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回應過,走進辦公室,在靠門的工位那里看到了個挺年輕的身影。
那是楊勻。
楊勻穿的也和正常程序員不完全一樣,大多數(shù)程序員都是格子襯衫,大褲衩,怎么舒服隨意怎么來。
楊勻卻是挺修身的拼接襯衫,底下配條淡灰色的休閑西褲,還的正兒八經(jīng)給自己架了副金絲眼鏡,看著俊朗儒雅。
有同事從他旁邊路過,隨口道:“楊勻今天看著臉色挺好?!?/p>
當然,擺脫了死局,又擺脫了鬼魂,臉色哪里能不好?
楊勻微微笑著,道:“昨天休息的不錯?!?/p>
“你之前不是還說失眠嗎?”同事建議,“什么法子這么見效啊?”
“你換個那種乳膠枕,在網(wǎng)易云里有輕音樂,聽著睡覺真的管用——哎,時沐也到啦?今天來的這么早?”楊勻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后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調侃。
熟悉的人影從辦公室門口進來,沒缺胳膊也沒少腿,仍舊和往常一樣笑著,“瞎說。我平常來的不早?”
她沒直接到自己的工位上,反而在楊勻位置面前停下來了。
楊勻還保持著微笑,語氣親密,抬頭問她:“休息的怎么樣?”
這完全是一句廢話,他相當清楚昨晚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他這么問,根本不是關心,而是害怕。
錦瑟把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腳跟一轉,倒說:“你這么說,我倒想起來一回事……”
她低下頭,在自己的包里找。
同事站在一邊,奇怪地問:“你找什么呢?”
“我昨天夢到了一個人,”錦瑟說,終于從包里掏出了什么,緊緊握在手心里,“那個人說,讓我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