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一襲白衣著身的男子靜靜地坐在書案前。他面如冠玉,氣質(zhì)冷清,神色認(rèn)真的看著手中的折子。
“咳咳…”突然,只見這男子捂住嘴猛烈的咳了起來。
他蒼白的臉頰因?yàn)榭鹊锰珔柡Φ木壒蕽q得通紅。
也不知咳了多久,他才停了下來,可嗓子眼的癢意卻依舊存在。
可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繼續(xù)批改著手中的折子。
“陛下,您喝杯茶潤潤嗓子吧”卻見這時,一個宮娥端著茶盞走了上前。
潤玉點(diǎn)頭,神色有些冷清,“放著吧”
可他沒有去碰那杯茶,也沒有看那杯茶。他認(rèn)真的批著折子,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起身,然后直接踏出了宮殿。
他如今貴為天帝,一身修為深不可測,而他習(xí)的是太上忘情。
可很多知情人都知道,陛下如今的天上忘情不是真正的太上忘情,這太上忘情沒有走向無情道,所以他并沒有做到真正的太上忘情。
陛下此次歷劫失敗,修為倒退,還受了極其嚴(yán)重的傷,可陛下具體傷勢如何,其實(shí)很多人都不知情。
他們不知道,這次失敗的歷劫,陛下對錦覓仙子的那份情究竟有沒有放下,他們也不知道,對于凡間那位被作為棋子的姑娘究竟有沒有在陛下心中留下哪怕一點(diǎn)的痕跡。
他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而潤玉本人呢,他心里對凡間那位女子究竟存了什么心態(tài),也許潤玉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潤玉歷劫回來后他也知道了眾仙的自作主張,更是知道了天界凡是參與這次事件的人都被除掉了。
可潤玉并不知道血洗天界的人究竟是誰,他當(dāng)時雖生氣那些自作主張的神仙,可天界威嚴(yán)受損,他當(dāng)時也是想去尋那人打上一架挽回天界名聲的??僧?dāng)他踏入命簿官所在宮殿時,當(dāng)他看著那被撕得粉碎的命簿時。
潤玉明白了。
他其實(shí)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問罪于那人。就算他是天帝,他也沒有那個資格去那般肆意的把別人的人生毀得一塌糊涂。潤玉有時也在想,如果那些神仙成功了,而他真正的斬?cái)嗔饲榻z做到了真正的太上忘情,那么,他絕對很冷漠的覺得他們做的事并沒有什么大不了。
潤玉有時候也會恍惚的想起凡間的那位女子。而那位女子與血洗天界的女子有何關(guān)系潤玉已經(jīng)不想知道了。
他恍惚間似乎還能想起, 初見她那日,她一襲淡黃色長裙著身,盈盈向他走來時,那雙如水般的眸子清澈透徹,似乎一眼他便能看到底。
似乎,自那日她父母亡故后,她就變了。而他其實(shí)一直沒變,他一直是那個樣子,一個皇家自小歷盡艱辛的不受寵的皇子應(yīng)具備的所有保命的手段和野心。
潤玉走著走著,竟不覺又走到了命簿官的宮殿。這宮殿里有一個上了鎖的屋子,這個屋子,就連新任命簿官也沒有進(jìn)去過。
潤玉推門走了進(jìn)去,這屋子一片凌亂,撕裂的碎紙落了滿地,潤玉小心的拾起一片落在了桌上的紙屑。
這小小的的碎紙屑上僅有一個殘缺不全的“逝”字。
潤玉看著看著,突然他就扔了這紙屑,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誰也不知道,如果沒有這自作主張的安排,他和她會不會有未來……
恐怕誰也不知道,在凡間的三皇子潤玉,其實(shí)是喜歡那玉家的姑娘的。
只可惜啊,在玉家姑娘父母雙亡時,那凡間三皇子就不可能娶她了。
脆弱的喜歡終究是被現(xiàn)實(shí)的殘酷擊得粉碎。
男子扔掉的細(xì)碎紙屑緩緩的落到了地上,如今誰也不知那紙屑上到底寫了什么。
也許只有那見證了這一切記錄了這一切的命簿才知道吧,只是可惜了,它不會說話…
所以別人不知道啊,那上面其實(shí)只寫了短短幾個字而已。
[乾元三十三年春,三皇子妃玉氏因病逝世,時年1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