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宜修披散著頭發(fā)坐在梳妝鏡前,她看著銅鏡里印襯出來的女人,看著看著她眉頭終究忍不住皺了起來。
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這皮膚的觸感已然沒有了年輕時候的細(xì)嫩,就算她保養(yǎng)得宜又如何,如今摸起來終究有些松弛粗糙了。
她老了,比不得宮里年輕的姑娘了。
想著想著宜修眼里不自覺有了淚意。
“剪秋,本宮真的老了……”說著這話,宜修眼里的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剪秋一慌,連忙安慰,“娘娘,您沒老,您一如當(dāng)年一樣漂亮呢!大氣端莊,永遠(yuǎn)都這么的年輕漂亮”
宜修搖頭,“剪秋,你不用安慰本宮了,十幾年過去了,本宮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細(xì)皮嫩肉的小姑娘了”她一嘆,眉眼卻依舊掩不住的失落,“而皇上,他的心從未在本宮身上停留過,哪怕一絲絲,他都沒有…”
宜修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眼眶微微紅了,“本宮老了,可為何姐姐看著卻與當(dāng)年別無二致,她還是那么的漂亮,還是一如當(dāng)年的美麗,本宮從來不知,她和菀嬪站在一處竟不顯絲毫老態(tài),竟隱隱的還勝過菀嬪一籌,明明本宮才是皇后,明明該是本宮贏了,明明是本宮站在了她的前頭,明明她見到本宮還要行禮,她終究不過就是個郡王福晉罷了,可為何,為何她還能笑得那么開心,為何還能那么幸福,為何依舊…”眉眼如初……
剪秋一嘆,“娘娘,邊疆生活如此艱辛,勤郡王福晉遠(yuǎn)離故土,許是只是表面看著風(fēng)光,內(nèi)里艱辛誰人能知……”
不過這話剪秋也知道只是安慰宜修罷了,誰人不知勤郡王對勤郡王福晉有多好。
后院虛設(shè),三千佳麗只取一瓢飲,看勤郡王福晉被寵得一如當(dāng)年的小姑娘樣子就知道了。
宜修嘆了口氣,她擦掉臉上的淚,眸色一瞬間變得幽深,“本宮從一界側(cè)福晉爬到如今的中宮皇后,本宮從未后悔,烏拉那拉·柔則,無論如何,本宮如今都比你尊貴,就算手染鮮血又如何,你如今見到本宮,終究不是還需行禮…”
她微閉眼,緩了一下情緒,“如今已經(jīng)過去半月有余,姐姐許是已經(jīng)回到邊疆了吧”說著說著她心里又有點酸起來,“姐姐這一回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皇上如今想必比本宮還難受吧……”
剪秋面色一變,忙壓低聲音,“娘娘慎言”
宜修握著簪子的手捏緊,聲音有些發(fā)顫,“皇上還以為本宮不知道,本宮與皇上相識十幾載,到底是有些了解他的……”她冷笑一聲,“真可笑,他竟然覬覦自己的弟媳,也不知十四弟知道了得有多惡心他”
剪秋面色發(fā)白,她連忙握住宜修的肩,“娘娘慎言!當(dāng)心隔墻有耳”
宜修面色不變,輕拍剪秋的手,嘆了口氣,“皇上這些時日都歇在養(yǎng)心殿,不會有事”自己宮里她也把持得很好,釘子幾乎都沒有,無礙。
知道宜修難過,剪秋低聲安慰,“娘娘,到底勤郡王福晉的到來扳倒了菀嬪,如今菀嬪,不足為懼”
“是啊,不足為懼……贗品終究是贗品,怎能與正品爭鋒”
如今她為正,誰也別想擋住她的光輝,她是皇后,是正經(jīng)的皇后,就算為了這嫡福晉的位置害死了蘭心堂姐這個前任嫡福晉又如何,她只看結(jié)果。
宜修起身,剪秋體貼的扶住了她。
剪秋低頭,似乎在說什么不重要的東西,“娘娘,幾日前您讓查的東西有結(jié)果了,沈貴人如今懷有半月身孕,溫太醫(yī)時時照料,探子來信,兩人有貓膩呢”
宜修緩緩向床榻走去,聲音懶懶雍容,“既然如此,那就按計劃執(zhí)行吧…”
剪秋唇角微揚,低頭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