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聞言搖搖頭,“少奶奶如今都十八了,這腳啊,約莫已經定型了,如今才纏了有半年了吧,也不知纏成什么樣子了?!闭f著說著菊花身子一抖,“每次王媽過來解開布條換了布繼續(xù)纏,我都能聽到少奶奶那哭聲,那哭得,一聽就讓人心尖顫疼”
小環(huán)一想起昨晚聽到的痛叫哭泣,她身子也忍不住一抖,壓低聲音道:“你說,這少爺什么時候回來啊,少爺出國留學都差不多三年了,這三年一次也沒回來過,少奶奶當真可憐……”
被可憐的少奶奶如今正躺在床上,她眸子緊閉,面色蒼白得不成樣子,可兩頰上卻染上了抹酡紅,身子也燙得厲害。
只可惜,如今屋里除了她,就沒別人了。
所以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緊閉著眸子燒得渾渾噩噩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顧池這一睜開眼睛,就被雙腳上灼烈的痛意給侵襲了,這是一種宛若打碎骨頭狠狠碾壓的痛,這種痛直接從整個腳連接到了心口,痛得她幾乎又要暈過去。
顧池看向自己的腳,這腳如今被白布死死纏住,顧池這才微微一動,就痛得宛若骨頭碎裂,心脈具斷的樣子。
她勉力靠著床頭緩緩坐起來,才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她就痛得兩眼漆黑,額頭沁滿了冷汗。
當顧池穩(wěn)靠坐在床頭時,她已經喘起氣來,由此可知這具身體的素質堪憂啊。
她伸手,費力的解開了纏在腳上的布條。
這布條裹了很多層,可最外面那層竟還染上了些許的緋紅,這紅,一看就是血了。
顧池強忍著痛,小心的解下了所有的布條。
“嘶~”的一聲,看著這雙傷橫累累,全部都黏在一起的腳趾,看著那青紫血跡甚至整個腳掌都已經畸形了的雙腳,顧池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根據原主的記憶,原主這足已經纏了差不多有半年了,而這半年,可以說是原主的噩夢。
纏足之痛,宛若錐心,甚至比之錐心更加的痛苦。
纏足后,她每走一步,腳下都仿佛有無數(shù)的刀子在割。
劇痛難忍,痛不欲生。
根據原主的記憶,原主的腳在現(xiàn)代看來其實已經很小了,原主的腳原來才三十六碼,可對于原主的婆婆沈氏來說,她的腳太過難看了,那么大的腳,怎么能是她趙家少奶奶的能有的。
古人向往三寸金蓮,雖說如今前朝沒了,可對于趙家這個祖上是大官的大戶人家來說,纏足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沈氏也是個小腳女人,所以在知道兒媳婦是個大腳的后,在原主丈夫出國留學后果斷就要給原主纏足,可那時原主有孕不方便,所以才一直推辭,后來原主生下孩子傷了元氣要修養(yǎng),所以沈氏也就沒提,不過在半年前,原主身子養(yǎng)好后,沈氏就把纏足提上了日程。
原主性格好,不過對于纏足是很抵觸的,不過在沈氏這婆婆的各種嗟磨及言語羞辱下,原主忍不住跑回娘家向自己母親孫氏告狀,只可惜孫氏也是個小腳女人,她當時只拍了拍原主的手讓她別頂撞婆婆。
原主回到趙家大哭了一場后,婆婆沈氏又繼續(xù)甚至是不容置疑的派了貼身的心腹王媽來給原主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