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書桌前,一身黑色冕服著身的男人正在批閱奏折,誰想不知為何,他突然猛咳了一聲,蒼白的面色因?yàn)榭人匀旧狭缩⒓t。
站在男人身后服侍的內(nèi)侍太監(jiān)見狀,連忙拿了帕子遞上來,眼里都是擔(dān)憂,“陛下……”
劉恒拿過帕子捂住嘴又咳了會兒,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可當(dāng)手中的帕子拿開,他卻怔住了。
方總管見到那灰白色的帕子上落下的血跡時,他面色都白了,“血?!陛下!奴才這就派人去叫太醫(yī)!”
劉恒的怔神似乎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帕子折疊后,擦了擦唇角沾上的猩紅,“朕無礙”
“陛下,身子重要??!”方總管說著,眼里出現(xiàn)了淚花。
方總管徒弟小林子接收到自己師父的眼色,他連忙退出去,跑著去了太醫(yī)院。
這時宮人有眼見的端上茶,方總管連忙接過,恭敬遞給劉恒。
劉恒也沒拒絕,淡淡的漱起口來,他眉頭微皺,口腔里還留有淡淡的血腥味。
曾經(jīng)面容溫雅的男子,不知何時,眉眼間竟帶著憔悴的虛弱,如今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弱不禁風(fēng)的美人。
“陛下,無論如何,身子最重要啊……”方總管心里憂色難掩。
劉恒淡淡的搖頭,似乎想到什么,眸里帶上了光彩。
又溫和又強(qiáng)大,“朕不會在這里倒下的……”
他還有要守護(hù)的人,如若倒下了,誰來保護(hù)她們母子周全。
想到此,他眸里劃過了抹堅(jiān)毅。
他起身,“方勝,隨朕四處走走”
方總管擔(dān)心劉恒的身子,可是帝王下的令卻不容置疑,他只能暗地里擔(dān)憂,“喏”
劉恒走出甘泉宮,如今正值春季,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抽枝的新芽帶著勃勃生機(jī)。
不知不覺,劉恒竟走到了西苑。
那個,初次見到她的那個地方。
他心里帶著某種隱秘的期許,在暗處,遠(yuǎn)遠(yuǎn)的,他真的就看到了她。
他近乎貪婪的描摹著她的眉眼,可他不敢現(xiàn)身,上次他忍不住去了朝露殿,她輕顫的長睫還在眼前,他不知道,她究竟記起來沒有,亦或者,知道了他的行徑。
他害怕。
踟躕不敢上前。
姑娘倚在欄前,兩個孩子在她左右嘰嘰喳喳的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他卻只見著,她眉眼柔和帶著笑意,兩個孩子在她身旁,也皆是笑意盈盈的樣子。
這副母子溫馨的畫面,他看得很滿足又覺得有些缺憾。
這輩子,都注定了的,他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她們身側(cè)。
他貪婪的看著他們母子,本是病中的一時任性,沒有刻意調(diào)查,也沒有刻意打聽,沒想到真的遇到了她。
是思念越過了山水,讓神佛聽見了嗎?
“呀!是皇爺爺!”正在快樂撲在母妃香香軟軟的懷里撒嬌的劉瑜突然出聲。
聲音稚嫩又清脆,帶著孩子的天真。
可這一聲,卻讓隱在暗處的男人身子微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盯著姑娘那清麗的身影。
顧池聽到這話微愣,轉(zhuǎn)身。
像是越過重重水榭,越過重重山水,又像是極南之地與極北之地的相撞,兩人短暫的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