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歸怎么也想不明白。

“阿玥是誰？為什么表哥看見會哭？為什么？為什么這把劍會在那棵桃花樹下就那樣掩埋掉？”

……

第二天早上，秦桓來得依舊很早，他的眼睛布滿血絲，顯然就是晚上沒睡好覺，可以說是沒睡覺，而且還哭了很久。

他一見到馮歸就立即抱住他，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接近沙啞的聲音道：“我們待會再練劍，你先告訴我……”

馮歸聽見他聲音，心中一緊，隨即給他倒了杯水，“您先喝水吧，聲音……”

秦桓卻淡淡一笑道：“阿歸，你有心了，越來越像你娘了……罷了，不提了?！?/p>

“你告訴表哥，那把劍是在哪里找到的？”秦桓拿起玉瓷杯，漫漫抿著水。

“是在那株枯死的桃花木下面，我之前無意間看到的?！瘪T歸偏了偏頭，望向院中那株桃花樹，它似乎比昨日更蒼老了。

秦桓頓了頓，端著杯子的那只手抖了抖，灑出來了一點水。隨即，眼眶微紅。

他有問道：“你又怎知桃花樹下埋著一把劍？”

“我從哪里經(jīng)過的時候摔了一跤，忽然看見樹下有個明晃晃的東西，就把它挖了出來。”

“……”

這小子明顯就是騙他，院子那么平坦，摔一跤還能摔出一把劍？

“此言當(dāng)真？”

“假的?！?/p>

……

果然和他娘秦玥一模一樣，性格都差不多。一樣的直白，一樣的無趣，不過這小子似乎要比他娘聰明許多，就是不太喜歡在人多的時候說話，又不是女孩子，害羞什么？

“這劍確實是我在那株桃花樹下發(fā)現(xiàn)的。不過是有人告訴我的?！瘪T歸繼續(xù)道。

“哦？什么人告訴你的?！鼻鼗柑袅颂裘?，淡淡一笑。

“喏，這張紙?！瘪T歸杜給秦桓一張有點泛黃的紙。

紙上面寫到“我也要把劍埋在你最愛的桃花樹下，以后你在桃花樹下練劍，我就在旁邊給你斟酒?！?/p>

這不是阿姐的筆跡嗎？

也許親情這東西也會心有靈犀吧。就像馮歸和秦玥在一起不超過半年，性格卻幾乎相同。

秦桓微微一笑，揉了揉馮歸的頭。秦桓逐漸發(fā)現(xiàn)這孩子真的越來越像秦玥了。

他的眉眼，嘴唇，鼻子，甚至發(fā)絲都那么像阿姐。

可能再長大一點就不像了，兒時的心思總是那么天真無邪，慢慢加了雜質(zhì)，就漸漸變得污濁不堪。

秦桓小時候總是想不明白，阿姐那么好的人，為什么會拋下和她一起長大的同胞兄弟?，F(xiàn)在他知道了，原來能讓阿姐放手的不是壓力，不是刺激，只是她遇見了真真正正能和她相伴一生的人吧。

如果不是那次事故，阿姐和馮公子應(yīng)該會很幸福吧，還有阿歸……阿歸不會這么早熟，不會很小就流落街頭。

他想著想著逐漸紅了眼眶。眼睛變得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又苦又澀。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馮歸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