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伙:心有靈襲》
《同伙》第一季《心有靈襲》
【每晚20:20更新】
第一章:旱城謎字
第一節(jié):自燃信紙
“蘇醒吧,覡王大人!”
我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心情很是煩躁,正想找出打擾我酣睡的人,可發(fā)現(xiàn)身邊沒有人。
我揉了揉眼睛,使視線更加清晰,但仍是連個人影都沒發(fā)現(xiàn)。
房間中只我一人,一床,一門,三面徒壁。
連窗都沒有,而木門是緊閉著的。
可剛剛的聲音,似乎就是在耳邊響起的。
就像是有個女人在我耳邊叫喚了一聲。
是有個瘋婆娘發(fā)神經(jīng),跑過來我耳邊吼了一聲就跑了?
為什么我沒聽到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
我甚至都沒聽清楚她吼的是什么。
我正納悶地從軟綿綿的床褥上下來時,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有兩張黃色信紙正飄飄然墜落著,慢慢落到地板的地毯上。
那兩張信紙好像是原本放在我身上的,被我起床的動作掀翻后,飄落到地,才引起我的注意。
我從地毯上撿起信紙,發(fā)現(xiàn)信紙上有幾滴血滴干印,上面還有鋼筆字跡,便好奇地把信紙上的文字讀了一遍。
上面寫道:
“覡王,如果你不想死,你就要記住兩點:
1、在你恢復(fù)記憶之前,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記憶被抹除了;
2、在你恢復(fù)記憶之后,別讓任何人知道你已經(jīng)尋回記憶。
沒想到連你也陷入七劫輪回了,我也不知該嘲笑,還是該惋惜是好。
抱歉我還沒查出算計你的那個盜憶賊是誰,但我可以肯定那個人的結(jié)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來到的病山時候,病山現(xiàn)場已經(jīng)躺著一具無法辨認(rèn)的尸體,我也無從推斷你們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
甚至我無法確認(rèn),盜憶賊是否成功封印了你。
我能確認(rèn)的只是,我們都低估了那個盜憶賊。
但是有一點很有趣,在現(xiàn)場,我發(fā)現(xiàn)了有三個以上的人的打斗痕跡,而病山里面只有一具尸體。
也就是說,應(yīng)該還有人知道真相,而那個人活著離開了病山。
出于這一點,我在信中不能泄露太多信息給你。
我只能寫一些提示,和一些,一直以來想對你說,但沒有機會對你說的話。
希望這寫話,對喚起你的記憶有所幫助。
雖然你對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但是我很感激你替我打下的基礎(chǔ)。
我不能確定你被抹除了多少記憶,哪一部分記憶,也不知道你還保存有多少常識,現(xiàn)在的你,對我來說很可能是個累贅,但我最后還是決定要報答你。
為了報答你,我搶在御世軍抵達(dá)現(xiàn)場之前,把你救了出來,你才能免于一死。
天譴行動很成功,你引發(fā)的三災(zāi)和四難使我們獲得很大的收益,正如你所料,他們已經(jīng)開始被迫撤離,我們成功接管了世界。
你分析得很到位,無論他們有多強大,只要內(nèi)部分裂,他們就是一盤散沙。三災(zāi)四難引發(fā)的新種族分歧,成功地促進(jìn)了他們的分裂,你所預(yù)言的事情,也一一應(yīng)驗了。
可惜的是,你沒能親眼目睹這一切。
雖然留在這里的御世軍找到了辦法對付你,但你放心,你未能完成的事業(yè),我會替你完成。
接下來就交給我可以了。
因為,我很快就能成為下一個你了,甚至,超越你。
我將所向披靡。
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如果你能熬到記憶恢復(fù),而還未被他們殺死,你就可以來找我,按照約定,我可以劃分一個界給你。
說實話,我很懷疑你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畢竟你的七劫很快就要開始輪回了。
而目前,我只能帶你來到這里,這里相對比較安全。
本來我計劃帶你回到神閭的,但是我受傷了,傷勢耽誤了我的行程,而你又遲遲未能醒來。
既然不能帶你回到神閭,我就把你放在這里了,據(jù)說這里就是你的發(fā)源地,希望你能在這里尋回一部分記憶。
我沒想到這里不但是你的發(fā)源地,同時還是御世軍的一個分部,在這里我還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是有能力摧毀我的。
沒想到留下來的御世軍并不是送死的,他們之中有幾個還真的難纏。
他們竟然還會打晃子,那個叫‘千始御’的所謂首領(lǐng),充其量只是個莽夫。真正有頭腦的,是那個叫‘左觀’的人,他摸索出了你的續(xù)命機制中的漏洞,才找到了辦法對付你的不死之身。
同樣,也能對付我。
所以你要萬分小心,現(xiàn)在的你,只是凡人之軀。
帶你來到這里,并為你留下這張信紙,我已經(jīng)冒了很大的風(fēng)險。
我?guī)湍闱謇砹诉@座城市的障礙,但我的傷勢也很嚴(yán)重,不能再帶你走了。
傷勢并不打緊,要緊的是,如果我繼續(xù)強行帶你走,不但也會陷入七劫輪回,而且還會錯過煉妖的最佳時機。
去六月之城,恣蛇能幫你很大的忙。
在此之前,你要拿到霧女指印。因為你的身體和容貌都發(fā)生了變化,恣蛇認(rèn)不出你。我已吩咐恣蛇,只認(rèn)印,不認(rèn)人。霧女指印在怨穴里面,敲響石碑上的浮雕鐘,進(jìn)入怨穴,在煙霧中尋聲走,能找到霧女指印。
注意一點,在煙霧中尋聲走,否則的話,你就只能被困在怨穴里了。
霧女指印雖然不能幫你恢復(fù)記憶,但至少可以引導(dǎo)你獲得主動權(quán)?!?/p>
不知為何,信紙上的字行,從這段開始,后面的字跡就變得很潦草,似乎書者有點趕時間。字跡雖草,但不影響閱讀。
“在拿到霧女指印之前,盡量不要和任何人交談,他們還不清楚你的身份。這座城市里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我已經(jīng)清除了。
時間緊迫,勒冬馬上就要到了,七劫很快就要輪回,我必須趕回去準(zhǔn)備好偽月來煉妖。
我沒時間等你醒來,我設(shè)下了霧女指印的喚聲,喚聲會在你遇到致命危險之前,強制叫醒你。
最好就是,你可以自然醒來,不需要喚聲來叫醒。
除此之外,我沒有更好的辦法,喚聲的觸發(fā)前提是致命的危險,我觸發(fā)不了給你。
除非我現(xiàn)在就把你殺掉,那你醒來也沒用。
但我卻是一個念舊的人,是你教會我的仁慈。
恣蛇會告訴你下一步,希望你能活著去到六月之城。
律器就不給你留了,現(xiàn)在的你也不會用,省得落到御世軍手里。我在枕頭下留了把手槍給你,自己見步行步吧!
廢了這么多筆墨,我還是沒能寫下心底的話。
生或死,我都在神閭等你?!?/p>
兩頁信紙上的文字,到這里就完了,沒有下文。
這什么跟什么?。窟B一句都沒看懂!
這是寫給我的嗎?應(yīng)該不是吧?該不會是從外面吹進(jìn)來的吧?
可這里也沒窗···
是剛在我耳旁叫喚的女人留下的?
我前后翻查了信紙,沒有署名,也沒有收信人信息,只看見信紙上有幾滴明顯的血印。
而且這信紙很奇怪,我能聞到紙上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犯困的香氣。
完全看不懂,就第一行都沒看懂。
“如果你不想死”?
是有人要干掉我還是怎樣?為什么有人要干掉我?
第二行開始,我就更懵了。
“在你恢復(fù)記憶之前,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記憶被抹除了”?
恢復(fù)記憶之前?什么···
等等···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我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我怎么···我怎么不記得了?
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我···我是誰來著?!我之前干了什么?
我···我怎么睡在著床上的?我睡之前做過什么來著?!
我怎么···
正當(dāng)我絞盡腦汁地嘗試回想往事時,手心忽然發(fā)燙,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手中的信紙竟然在燃燒!
這紙怎么無緣無故自己燒起來了?
我一時驚慌,連忙丟掉信紙,燃燒的信紙落到地毯上,地毯迅速冒起一縷白煙。
壞了!燒著地毯了!
嚇得我眉毛都跳了一下,急快抬腳去踩,試圖把火焰踩熄,“咚”一腳下去,霎時燙得我原地跳起芭蕾舞來。
我沒穿鞋!
我鞋呢?!
我的鞋···話說我的鞋是什么樣子的?我怎么又不記得了?
我抱著一腳,金雞獨立地呆滯了一兩秒鐘,才想起腳下還有火在燒。
“水水水水水,哪里有水啊!”
火勢逐漸變大,我慌張得自言自語起來。
再次環(huán)顧一周,房間內(nèi)連個瓶子都沒有,更別說水了。
怎么辦怎么辦?又沒有鞋,又沒有水,難不成用自己身去滾熄火焰?
看看還有什么東西能滅火吧!
房間內(nèi)就只有一張床,床上只一張床單,枕頭都沒有。
對了!就用床單!
我快速抄起床單,正要用床單去撲熄火時,就在那一瞬間,幸虧我的理智制止了我的行為。
這火要是把床單也燒著了,那不是更糟?
我咋這么笨呢?
我趕緊把床單丟回床上。
此時此刻,莫名其妙地有種壓迫感,因為······制止我用床單的想法······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想法,用床單才是我自己的想法······像是······
“咳咳!”
濃煙在密封的室內(nèi)翻滾升騰,使我呼吸困難,并打斷了我的思索。地毯上的火焰越來越大,再不想辦法滅火,我自己都得活活被烤死!
管不了那么多了,現(xiàn)在咋辦?。】偛荒芷谕鹉茏约合ò??
對了!沒有水,我可以用尿??!
我剛才怎么沒想到?我真是被自己的聰明才智驚艷到了。
這時的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身穿的褲子是有拉鏈的,便急忙拉下褲鏈,剛掏出家伙,準(zhǔn)備要拉,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后背一聲巨響,一陣灼熱的氣浪隨即從背撲來。
“轟?。。 ?/p>
我甚至都沒看見到任何異常的跡象,下一秒就整個人飛了起來,一臉撞到前面瓷磚墻上,粘在墻上好一會,然后重重地跌落到地上。
那一瞬間像是被洶涌的海濤從后撲了一把,但是沒有海水撞擊的觸感,卻是一陣燙熱。
“嗡~~~嗡~~~”
腦袋嗡嗡地響,雙眼也沒法對焦,重影疊疊,耳朵像是被塞了棉花,完全聽不到東西。
我是被龜波氣功擊中了嗎?
我躺在地上艱難地翻動身子,往后面望去,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只看到光茫茫的一片白,完全看不清有什么東西。
但我感覺到有風(fēng),似乎空間開闊了很多。
那一片白茫茫的光中,慢慢出現(xiàn)兩個豎條形狀的黑影,似乎是人。
“嘰里咕嚕嘰里咕?!ぁぁぁ?/p>
“嘰里咕嚕嘰里咕?!ぁぁぁ?/p>
那兩黑影應(yīng)該是人,因為我模模糊糊地聽到他們在說話,只是聽不清他們說什么。
身體忽然一陣酸痛,如同極度勞累過后的酸痛,在此時才侵襲過來。
我這時才明白,原來在受到巨大傷害后,身體會麻木,疼痛感會延遲這一種說法是真的。
呼吸有點困難,我用盡力氣去深吸一口氣,希望能緩解一下疼痛。
“吁~~~”
但這一吸,好像把地毯上的什么東西也吸進(jìn)了口腔,那東西像是片狀的灰塵。
“咳咳??!”
吸入口腔的灰塵害我嗆得直咳嗽,可奇怪的是,咳了兩聲后,身體上的疼痛感馬上消失了,不疼了,腦袋也不再嗡嗡的,視線變得清晰,耳朵的耳膜像是突然被打通,開始能聽見聲音。
我立刻扭頭去看光芒那邊,刺眼的耀光慢慢淡化,接著有兩個清晰的人影,映入我的眼簾。
透過飛舞在空中的灰塵,能看到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銀發(fā)黑須,扁平的雙眼鋒利有神,年齡介乎在30到35歲之間,身后掛著一塊跟窗簾差不多的披風(fēng),上身的藍(lán)紫相間夾克和腳下的人字拖鞋格格不入;女的是個妙齡女孩,二十五六左右,扎著個丸子頭,眼大鼻尖,圓圓的嘴巴毫無色澤,臉頰上臟兮兮的,沾了不少泥垢,但俠氣的衣著打扮讓她看起來比男的精神許多。
這搞不好可能是······
楊過小龍女?
是他們在拍戲,還是我穿越了?
可這男的像是個外國人??!女的看起來也不怎么冰清玉潔吧?更別說不食人間煙火了,因為她此刻正一邊啃著面包一邊和男的說話,啃面包那個吃相像村姑一般,大口張牙,牙齦盡露,咀嚼聲隔幾條村都聽得見。
又聽聞女的在嘮叨:“老大,又炸錯了吧?這都第二回了!”說著又啃了一口面包,含著包說,“上次炸錯你叫我閉嘴,說下次一定不會再錯的哦!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弄來兩包假血袋,然后拿去跟美人木換,一包血換一包炸藥呢!這一路長途跋涉呀,可辛苦了···哎呀我會說成語了,跟著老大果然學(xué)到不少東西,我覺得我現(xiàn)在有點像文人雅士了···嘿!我又說了一個成語!老大!老大!”
她激動得面包屑都從口中噴出。
“嘿呀?沒道理??!”男的沒有理睬女的,手捧一張紙,操著一口不標(biāo)準(zhǔn)的國語在琢磨道,“這地圖明明顯示是這里啊!”
女的又說:“這里?這里像嗎?你告訴我這里有哪一點像是金庫!一塊金子都沒看見呢!這反而有點像···像醫(yī)院的病房,你看,醫(yī)用病床!”
“病床?”男的捋了一把胡子,繼續(xù)盯著地圖自語,“醫(yī)院是在那邊呀!怎么會在這邊呢?這地圖是不是錯的?”
我感到極度、萬分、非常的無奈······
這兩個人是瞎嗎?!我就在這傾斜的病床下面躺著呢!這都沒看見?好歹過來幫忙···哎呀我的天!
又聽聞女的說話:“地圖有錯?不可能吧?從御世軍總部拿出來的耶!我看看?”
女的湊頭過去看了一眼地圖,轉(zhuǎn)即高呼:“老大你拿反了!”
“拿反了?”男的也驚呼起來,“你怎么不早說?”
女的叼著面包,把地圖從男的手中奪了過來,順時針轉(zhuǎn)了90度,再放回男的手中,又拿下口中的面包,指著地圖說:“諾!你看,銀行金庫是在那邊,這邊是一家診所!”
男的這時才茅塞頓開,“哦~~~!難怪···哎你怎么不早說?”
女的指著地圖說:“老大,這上面的字都倒過來了,你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嗎?”
“我怎么知道上面還有字??!這么小一行誰看得見!”男的理直氣壯地回道。
“我看得見??!你為什么不給地圖我看吶!”
男的這才有點搪塞:“我···我是老大,地圖當(dāng)然是給老大看的啦!”
我真是聽不下去了,想要起來,可卻使不出勁來,感覺四肢軟孱孱的,渾身無力。
我咬著牙關(guān),雙手撐地,才勉強撐起身子幾厘米,就堅持不住了,一下子失力,又倒回地毯上。
這一倒,我的腳剛好也蹭到床,已被炸得散架的床發(fā)出吱吱的鐵條磨刮聲。
“咔擦咔擦咔擦~~”
這聲音無疑也被那對男女聽到了。
女的嚇得向后小跳了一下,大叫:“耗子!”
男的一聽,反而興奮起來:“有耗子?哪里?啊哈!今晚有肉吃了!”
男的在這個時候,才認(rèn)真掃視了一遍已被炸穿一個窟窿的房間,不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我。
“是人??!”男的尖叫起來,立即向后一大跳,跳到女的身后。
“是人?”女的驚問道,然后定眼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了我,卻未顯畏懼,反倒跨步向我走來。
男的也跟在女的后背,縮手縮腳地走了過來,探頭出來望了我兩眼。
女的走過來,觀察了我一會后,忽然一手猛扯著身后的男人,一手指著我,大喊起來。
“老大!老大!我們炸出個人來啦!我們炸到人了!你看!把人家腸都炸出來了!”
“什么?腸子都炸出來了?”男的聽后覺得很詫異,遂抬高頭來查看。
我也被嚇出了冷汗,我被炸出腸了?我想坐起來看看自己的肚子,可是我沒力氣,只能用手去摸肚子,可沒摸到有傷口??!
這個時候,男的突然拽了女的一把,把她拽到一邊,用很嚴(yán)肅的語氣對她說:“你先走開!我來處理!去,到外邊放風(fēng)去!”
“可是···”
沒待女的辯駁,男的就催促她:“快去啊!”
女的并沒有再糾結(jié),很快就服從了男的指令,從她一副正經(jīng)模樣的敬禮動作可以看出。
等女的走開后,男的突然蹲了下來,用很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我有點慌,因為我覺得他們倆不太正常,急問:“你想干嘛?”
男的指了指我的襠部,說:“兄弟,能不能先把褲鏈拉好再說話?”
我這時才想起剛剛打算屙尿來澆火來著,被他倆這一詐唬搞得我也忘記了這樁事。
羞恥感使我的氣力涌了上來,連忙伸手去塞好家伙,再把褲鏈拉上。
可是……
腸?
那女的該不會是……
我正往深處想,旁邊那男的突然連聲發(fā)問:“喂!你是誰?你怎么在這?”
“我……”
信息量過大使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再者,他問的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男的先是瞇著眼睛盯著我,看我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乍一下又瞪大眼睛干瞪著我,忽地站了起身,不斷抖著手指頭,煞有介事地說:“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我十分懷疑地問。
男的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地道:“你被炸傻了!”
我理解不了他的話,“什么···”
他竟一副偵探模樣,摸摸下巴,深思熟慮地說道:“我猜測,這個人應(yīng)該是不巧受了傷,不巧住在這間病房里療傷,不巧我們也搞錯了地圖,不巧地就炸到了這間病房,不巧就炸到了他,不巧就把他給炸到腦震蕩,不巧他就失憶了,應(yīng)該是這樣。嗯~~~”
“呃···那個···真巧哈···”我不停地抖動手掌,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好讓他拉我一把,可是他一直在那自言自語。
男的終于轉(zhuǎn)頭來看我,但并沒有領(lǐng)會到我手掌的意思,自顧自地問:“你說,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呃···”我本想回答是,但是莫名其妙地,我想起了那張會自燃的信紙上的告誡。
男的沒等我回答,便認(rèn)定我是失憶了,回頭向女的喊道:“瑤!我們炸傻了一個人!”
女的一聽,用質(zhì)疑的語氣問:“是炸傻還是炸死了?還能救嗎?”
男的回頭打量了我一眼,又轉(zhuǎn)頭喊道:“他沒受傷!”
這話說得輕松,我到現(xiàn)在還沒能站起來,他到底是從哪點判定我沒受傷?好歹拉我起來檢查一下啊,我這趴在地上也不舒服,真是服了。
女的似乎不信,隔墻喊問:“你確定嗎?我看見他腸子都被炸出來了耶!”
“那不是···”男的搖搖頭,無奈喊道,“他沒受傷??!”
我躺在地上吸著被炸得滿地都是的灰塵,十分難受,忍不住說了句:“大哥,能不能···”
男的沒在意聽,打斷我的話,直問:“你還記得你是誰不?”
“不是,你能不能先···”
“聽口音你像是南方人,你怎么在這里?”
“你看能不能···”
“你能想起來之前的事嗎?你有同伴在附近嗎?”
“那些不重要,你能不能搭把手···”
“你額頭上那個是胎記還是什么?”
“我這躺的不是很···”
“你的手怎么繞來繞去,你想要什么東西嗎?你想拿什么東西?你說??!”
“你先聽我說···”
“你的手干嘛老是往我身上蹭?我不認(rèn)識你!”
“搭把手,搭把手···”
“你失憶歸失憶??!你可別亂認(rèn)親,我們剛見面,我們不熟的!我不是你爸爸!”
“不是,拉一把···”
“你剛才為什么把家伙露在外面?現(xiàn)在又到處亂摸,你是變態(tài)嗎?”
“不是,拉一把,拉一把···”
“噢~~~”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初我還以為他懂我意思了,誰料他接下來說了這番話,“難道剛才我們在炸墻的時候,你正在···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這種環(huán)境下你竟然有這種心情干這種事!”
我決定放棄跟他浪費口水,正打算自己爬起來時,他忽然眼前一亮,神情慌張,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叫:“槍?!”
順著他的目光,我也看到了地上有一把手槍。手槍雖然被塵埃鋪蓋,但外形的輪廓仍是十分明顯。
男的迅速掏起地上的手槍,吹了吹上面灰塵,順帶把灰塵吹到我的臉上,毫無歉意地拿著手槍細(xì)細(xì)觀察起來。
我只得閉上眼睛,以防更多的灰塵飛進(jìn)眼內(nèi),正想問候他祖宗,他忽然又驚呼了起來。
“這不是···這是御世軍的槍!瑤!他有把御世軍的槍!”
他的話中,我聽到了熟悉的字眼。
御世軍?
可我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大驚小怪。
很快又聽聞女的在外面大叫:“他該不會是御世軍的人吧?”
“你進(jìn)來看看!瑤!”男的呼喚女的道。
我睜開眼,正好看見女的咚咚咚地跑來,接過男的手中的槍,看了一會,點頭道:“這確實是御世軍的手槍,上面還有指紋解鎖呢!哎?他的腸呢?你幫他給塞回去了?”
男的快速回道:“那不是腸,你別管了!”然后指著地上那張燒得只剩一小塊的信紙,又說,“看那!那看起來像不像御世軍的醫(yī)用燒紙?”
女的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張自燃信紙,彎腰撿起信紙殘骸,看了看,又舔了舔,才回道:“這紙的邊緣,燒焦的部分,灰燼是綠色的,應(yīng)該就是御世軍的醫(yī)用燒紙,吸入灰燼可以療傷。哎?老大!你看上面還有字兒!”
男的頭上像是突顯了一個嘆號,急說:“有字?給我看看!”
男的又接過女的遞來的一小片殘頁,瞇眼細(xì)讀起來:“還真有字!只剩三行!‘敲響石碑上的浮雕鐘,進(jìn)入怨穴···能找到霧女指印···在煙霧中尋聲走,否則的話···’沒了!”
女的一臉狐疑:“什么意思?什么浮雕鐘指印的,沒聽說過,該不會是什么機密文件吧?”
“那我們就闖大禍了啊!”男的慌道,“你看,這又是御世軍的武器,又是御世軍的醫(yī)療用品,說明他就是御世軍的人??!他應(yīng)該是在之前作戰(zhàn)的時候受了傷,在這里休養(yǎng)。現(xiàn)在我們不單單把他炸傻了,還把人家的機密文件給燒毀了!萬一被御世軍的人知道,那還得了!”
“那···怎么辦?”女的跟著也慌張了起來。
男的雙眉一橫,丟下一個“跑!”字,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女的拿著手槍,站在原地呆了幾秒,看了看我,嬉笑著道了句:“那個···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們···不是故意的···呵呵···”一邊說一邊躡手躡腳地后退,接著慌兮兮地轉(zhuǎn)頭,不料左腳拌著右腳,直撲到地面,激起一大團塵埃,連忙爬起,拔腳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
“老大!等等我!”
這就跑了?把我炸翻了就一走了之?
我趕緊喊住她:“喂!等等??!別···”
無奈卻喊不住,只能眼白白地看他們跑開。
我的天!
這都···什么跟什么?。课覠o端端的就被他們···
唉~
我索性睡在地上,也不做反抗了,只想安靜地休息一會,好讓體力恢復(fù)。
過了好一會,我越發(fā)地感到天花板上的灰塵脫落嚴(yán)重,并聽到“啪啪”的墻體破裂聲。
這···該不會是···剛剛被他們炸過,天花板···要坍塌下來吧?
“啪啪啪啪~”
清脆的破裂聲,接連響起···
我···
這鐵定是了!我甚至都能看見天花板上,那道手掌寬的裂縫,正在不斷擴延著。
灰塵和碎石不斷從天花板上掉下,這房子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我還在里面??!
我用力仰身,想要起來,可腰部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爭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起身,眼看天花板的裂縫越來越大,我驚得冷汗都飚了出來。
這剛醒沒多久就要這樣對我嗎?
不行!爬我也得爬出去!
我像蛆一樣挪動身體,使勁地去前后擺動,來回十幾次,累的不行,發(fā)現(xiàn)才爬不到半米。
照這個速度,鐵定要被砸死了···
哦對了!我可以嘗試左右翻轉(zhuǎn)身體,不斷地側(cè)翻,滾向破墻那邊?。?/p>
我怎么剛沒想到?這樣不是更省氣力,效果更好嗎?
我剛想翻動身體,一種熟悉的恐懼感又驀然生起···
因為我覺得···翻動身體這個想法···不是來自我自己的大腦的,像是···
“啪啪啪啪~~”
墻體的開裂速度越發(fā)急速,底部的支撐墻和水泥柱開始慢慢傾斜,正往下倒!
快滾!
我把雙手貼在胸前,靠著肩膀的力量,使勁翻轉(zhuǎn)身體,一下,兩下,三下···
被炸倒一面墻的房間內(nèi),遍布著不少散碎的沙石,我找了條磚塊不是很密集的小徑,沿著小徑不斷翻滾,靠近被炸穿的窟窿口時,地上的散碎磚石比較多,傾斜度比較大,翻上去的難度也變得很大。
但時間不允許我多想了,我決定翻上去,剛翻了一下,不夠力,太斜了,腦袋里忽然又萌生了一種新的想法——要是翻到中間一個不慎,在重力的作用下,順著小斜坡往回滾了回去呢?那不就白費力氣了?
匍匐去爬!又一種想法蹦了出來。
對啊,向士兵伏擊一樣,靠雙肘匍匐爬不就可以爬上斜坡了?
我馬上轉(zhuǎn)換姿態(tài),先左肘向前,使勁拉動身體,同時右腿前抬,再換右肘左腿,沒想到這種辦法非常有效,而且爬動的距離十分理想!
“啪啪啪啪啪!~”
墻體破裂的聲音越來越響。
左肘右腿,右肘左腿,左肘右腿,右肘左腿···
我似乎是在一個教練的指導(dǎo)下,不斷在重復(fù)著關(guān)鍵的動作。
但感覺好像是真的有個人在不斷更改著我原本錯誤的想法。
“啪喇~~~”
要塌了要塌了!別想了別想了!快點快點!左肘右肘左肘右肘···
左肘左腿,右肘右腿···
完了完了,一時走神,節(jié)奏全亂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感覺背后有陣風(fēng),應(yīng)該是天花板正在塌下來···
得,一首《涼涼》送給大家,希望大家喜歡。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
“還有心情唱歌!已經(jīng)爬過斜坡了,快滾下去?。 ?/p>
什么?
“快啊蠢貨!??!”
腦海中那種比較睿智的想法,此時竟然有如男人的呵斥聲一般強烈!
但卻給了我一種很明顯的暗示。
對??!我已經(jīng)爬過了向上的斜坡了啊!
還匍匐個屁?。∥亿s緊把雙手收回到胸前,拼命側(cè)翻起來。
“轟隆!~”
水泥天花坍塌到地上,激起一團灰塵,四周頓時變成一片塵海。
我拼盡全力翻滾著身體,力求不被碎石砸到,滾過幾圈后,順著慣性的力,屈膝半跪起來,收緊雙手雙腳,快速抱頭卷縮著身體,使自己占空間的體積盡量少,減少被碎石擊中的幾率。
“轟!~咚咚咚···咚咚···”
一塊塊磚塊接連砸下,撞擊到地面上的聲音響個不停。
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三秒,四秒···
沒事!
啊哈!我竟然沒被石塊砸中!
我伸展手腳,站了起來,摸了一遍身體,檢查過后,發(fā)現(xiàn)沒受傷!
哈哈!這都被我躲過了!
嗯?我竟然還能站起來了!
估計是剛才匍匐和翻滾時,讓受創(chuàng)的身體有了足夠的熱身,現(xiàn)在手腳恢復(fù)控制,我能站起來了!
啊哈!走運啦!
可是,才高興一陣,我馬上就陷入到驚悚中。
坍塌的房間背后,眼前的這個景象,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條街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這條街發(fā)生過什么?
眼前是一條荒廢的現(xiàn)代小巷,斑駁的石灰墻下,稀疏的長有幾株枯黃的雜草。各棟樓房的一樓屋檐下,能看到橫拉的電線,其中有一兩條斷了,線頭垂到了地上。樓房上的玻璃窗戶,有幾塊經(jīng)已破碎。個別裝有防盜網(wǎng)的陽臺,還掛有衣服,但衣服上早已沾滿灰塵。
看樣子是一片廢棄的前居民區(qū),卻感覺不到陰涼,反而很是悶熱,也不知是不是剛才被炸的原因。
巷中的所有樓房設(shè)計,都是現(xiàn)代居民房的建筑結(jié)構(gòu),而不是早已被淘汰的瓦頂泥磚破房,所以應(yīng)該是還能住人生活,至少從陽臺晾曬的衣服來看,是曾經(jīng)住過人的,可這條街巷現(xiàn)在看似是已經(jīng)好幾年沒人來過了。
奇怪的不止是這一點,還有街巷里所有樓房的外墻。
放眼望去,我身處的這條街巷,所有的房子上的每一面墻,平常人伸手所及之處,幾乎都刻滿了字,字跡和字樣百態(tài)不一,像是有很多人都在墻上刻過字一樣。
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套衷趬ι希慷?,幾乎每一面墻,都刻有字?/p>
就連我剛剛所在的那間病房里,外墻也刻有字,就好像這條街巷里的人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刻字的地方。
走近其中一面比較完整的墻邊,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更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