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沒事!那為什么她還沒醒!”從北齊啟程已經三天了,然而范若若卻一直昏迷著,這讓言冰云十分的不安。
“是沒事,我給她的藥有些安神的成分,讓她多睡會兒,醒來還指不定怎么疼呢。”范若若怕疼他們都知道,言冰云聞言也是冷靜下來。
“南慶使團里沒有女孩子,北齊長公主的丫頭我又不放心,你好好照顧她,我去王啟年那輛車?!币娧员仆獗惴硐铝塑?。
看著范若若仍然蒼白的臉,言冰云陷入了回憶。
兩年前,上巳節(jié)
“約我出來的是你,不說話的也是你!”范若若小聲地嘀咕著,本來看見他留的字條,還以為他是開竅了,卻不曾想從京都城里到郊外,這人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言冰云耳力極好,自然是聽到了,但,鑒查院也不曾教過如何過上巳節(jié),他還是某次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才知道了有這樣一個節(jié)日,沉默了良久才道:
“你,放風箏嗎?”聽著言冰云試探的言語,范若若笑了,“你還準備風箏了呀!”見他往言家馬車的方向走去,便知他早有準備,此刻轉念一想便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他究竟備了點什么。
順著他撩起的簾子往里看,范若若震驚了,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個假的言冰云。
矮桌上有桂花糕,千層酥等幾樣小點,風箏,河燈這樣的小玩意,甚至還有一小盞一石居的清酒……
看著言冰云微紅的耳根,范若若更開心了“你傻啊!既然備了東西就拿出來吧,不然浪費了?!?/p>
言冰云聞言將車里的東西都搬到了方才的溪流邊,他準備那些東西本是為了不時之需,他只是害怕她嫌棄和自己待在一起太悶。
但他卻沒想到這天下午,范若若陪著他放了風箏,點了河燈,吃了糕點……看著她笑靨如花,言冰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范若若也是沒想到言冰云能想的這樣周到,又是這樣的有耐心。他陪她在林間采花,帶了完全不合他氣質的花環(huán)……他雖然沉默寡言,但她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這天,范若若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第一次將自己的腦袋靠上了言冰云的肩膀,她感受到了他一瞬間的僵硬,不過而后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順勢將她攬進了懷里。
“若若,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明知道……”范若若聽出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知道他的擔心,所以她果斷地伸出手來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埋進了他懷里,而后道:
“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你想推開我,卻又舍不得,言冰云,我愿意等,等你愿意讓我陪你看日升月落?!?/p>
言冰云只盯著范若若烏黑的發(fā),卻什么也沒有說,將她摟得更緊了。
范若若擋劍的那一下,在要失去她的時候,言冰云才覺得自己是個多么糟糕的人!他一邊想著遠離她,一邊又控制不住的靠近她,是他一直不給她答案,是他一直讓她等。
言冰云輕輕地握住范若若的手,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的眼眶又濕了,“若若,等回了南慶,往后我們一同看日升月落好不好?”
“那你可不許反悔!”猛得對上范若若清亮的眸子,他覺得他的世界又回來了!
自范若若醒來后,整個南慶使團的氛圍都變好,本來整個使團的兩大頭目,小言公子和小范大人。一個天天在馬車上照顧姑娘,一個白天看書,晚上配藥,偶爾找找王啟年,使團的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壓抑得很。如今好了,兩人終于能出馬車走走,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我知道你用銀錢通路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經過上層的同意。”比起外面快要到京都的輕松,此時范若若的馬車里卻不盡人意,言冰云同范閑對峙著。
其實這段時間范閑一直在擔心這件事,傳聞中言冰云心里只有南慶而且絕對的服從慶帝,雖然如今看來第一點其實有待爭議,但是誰知道第二點是不是真的。
“我……”范閑雖然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就在他想著準備解釋的時候,言冰云又開口了“你能保證你不會傷害南慶嗎。”
范閑看著言冰云淡漠的臉,仿佛自己只要說出傷害南慶的話就將自己就地正法,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先不說他自己還是南慶的臣子,就是他從肖恩那里知道的消息,就算要背叛慶帝什么的也還要從長計議。
“冰云,你放心好了,我同父親都是南慶人,哥哥也是,他怎么會背叛南慶。”范若若實在看不得他們這樣的對峙,偏偏兩人說什么都不瞞著自己,這和事佬只能自己來做了,于是她便搶在言冰云再次開口前截住了他。
“反正你記住自己說的話,自己有危險不要緊,別害了若若才是?!毖员瓶捶度羧糇钄嗔俗约旱脑?,也不再多說什么,但還是要忍不住多囑咐兩句。
等到了京都的郊外,讓人意外的是來迎接的居然只有幾個鴻臚寺的官員,自己倒是算了,但那長公主好歹也是聯姻的公主,這幾個人也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怎么只有你們幾個人,這會讓北齊覺得咱們怠慢了?!狈堕e問著來人,卻看見那人面露尷尬,欲言又止?!坝性捑驼f,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范大人有所不知,大皇子本是深秋才回來,可奈何太后想念長孫,故而提前回來了,這不就離您三里的地方扎營了,人都在那邊侯著呢。”范閑心下苦悶,禮部送給自己的文件,他不是沒看到,可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危險,卻怎么也沒想到會這樣擠在一處。言罷便讓他們看著處理,橫豎同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是大皇子,同他爭什么?”范閑一上馬車便受到了來自言冰云和范若若的詢問。大家其實都知道同皇子相爭討不到什么好處。
只見范閑卻笑了,還帶了些不以為意“皇子怎么了,有多稀奇。再說也不是我要爭,咱們這不是還有她未來的正妃娘娘,左不過是他們夫妻的事?!笔橇?,這位北齊長公主未來夫婿就是那位大皇子,原因嘛,大概就是他是唯一不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哥哥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聞言,范閑瞥了一眼夸贊自己的范若若,“你可別夸我,使團這會兒是不能進城里,不過,可沒人說戶部尚書不能出城?!笔箞F到京的消息馬上就會傳回朝上,自己那個剛升了職了便宜肯定也會知道。
聽了范閑的話,范若若不禁低下了頭,是了,自己偷跑,爹還不知道怎么罰自己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言冰云握住可范若若的手道:“沒事,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