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我倒要看看能出什么人命?”她在玩火或者就是帶著嘲弄的意味,想看看一個男人是怎么丟掉道德和臉面,在欲望面前俯首稱臣的。就像逗狗的人,剛開始覺得狗蹦跳著祈求著的模樣,那么好笑。卻忘了狗終究還有狼的野性的。
阿呆抱住了她,她掙扎著。捕獵的人也會成為狼的食物。
每一次吻都是那么不同,第一次是搶掠式的吻和勇氣的證明,也是在這個辦公室。為了承認(rèn)她的美。證明自己不是孬種,搶奪了她的吻。
第二次是動情和愛的承諾。在公園里她仰起了純潔的面孔,他給了愛的奉獻(xiàn)和承諾。
而這一次卻是色誘下欲望的騷動,更是對她嘲弄的報復(fù)或者是征服。也許還有對她天真部分的喜愛。
一個吻是那么純,那么真,那么柔。
是誰派你來的?是天上的神嗎?你是天上的一片云,你把我輕輕的帶到天上。你是山里的一彎水,你把我柔柔的帶到水里。
我在愛里呼喚你,你給我回應(yīng)。我把自己奉獻(xiàn)給你,你把自己奉獻(xiàn)給我。
我的吻在顫動,你的吻在渴求。欲望的潮水淹沒了我們。我們沒有呼喊,我們越險越深,越過了現(xiàn)實的種種煩惱,越過身份和道德的糾纏,到了純潔無暇的世界。
“我愛你!”阿呆從純潔的世界里出來,看著眼前的人兒,捧著她的臉,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已經(jīng)被她裝滿。他甚至看到自己正在變異,變異成她的一部分。成為她的手,成為她的發(fā),成為她意識思想的一部分。
她聽到了他輕聲的愛的呼喚,她抱住了他的腦袋,就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
分別總是難舍,可是天色依然黃昏。饑餓把他們帶回了現(xiàn)實。
出了公司,他不知道該進(jìn)哪家飯店。他真想把全世界給她,一頓飯似乎是少的可憐。
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也許她也在變成他的一部分。甚至不用說,她也能體會。體會他急于表達(dá)愛的心意??墒怯惺裁茨鼙磉_(dá)的嗎?!
似乎沒有什么能表達(dá)他的心意。那就無需表達(dá)。她的愛豈是什么外在事物,能給與相應(yīng)回報的嘛?!那她也太輕賤自己了。她甚至開始設(shè)身處地的為他著想。根據(jù)他的身份和收入,選擇了一家合適的餐廳。
阿呆覺得不好意思。因為這家餐廳根本不能表達(dá)他心意。
“走吧”她拽著他,進(jìn)了餐廳。她點了很一般的菜品。
她吃的優(yōu)雅,食物都因為她的圣潔,而變得卑賤。阿呆自責(zé)內(nèi)疚,沒辦法下筷。
“要不咱們換個好一點的餐廳?!”
“這就挺好的呀?!就這樣吧。趕緊吃吧!”她的會意的眼神,是理解和是包容。
“好吧?!彼泊_實餓的不行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在證明他們親密的關(guān)系。從他們的眼神里,阿呆看到了羨慕和嫉妒。也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到了情人間甜蜜的模樣。這就是別人眼里的幸福。
擁有一個人的甜蜜,此時就變成了自我人格的成長。在外人面前,阿呆似乎覺得自己變得更自信了。她證明了他的價值,承認(rèn)了他的價值。
散步在夏夜的街道。微風(fēng)吹拂著他們。他從吃飯的愧疚里走出來,想著買點什么東西給她補(bǔ)償??墒撬乱挥袀€具體的東西,就給愛定了標(biāo)價一樣。那就太輕賤愛情了。
任她喜歡吧。就當(dāng)是討她開心了。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她喜歡的,便是她認(rèn)可的方式,即得了她開心,又不掉了愛的分量。因為這世間似乎根本沒什么和她的愛相對等的了。
她的一個眼神,告訴他,想吃糖葫蘆,或許她想回味一下童年的天真。
阿呆趕緊買了,和她一起去尋找童年的天真。
她的一句不要了的敷衍,告訴他,想買一個手鏈,似乎想襯托一下她的美麗。
阿呆趕緊買了,和他一起來欣賞她的美麗。
她也許只是想驗證他的愛情,而不是叫他難堪。所以她挑的東西,都是他負(fù)擔(dān)起的。
他們散步在彼此的心意里,采摘著世間的美好,一直從黃昏走到夜深。
夜風(fēng)冷了。她顯得有點疲倦。溫情過后,他們從彼此的心意里走了出來,成了獨立的個體。
他尊重她獨立的人格,就像尊重他自己一樣。以她的意愿,配合她的演出。她想獨自回去,只好遵循她的意愿。
分別了李玫,阿呆也疲倦了?;氐阶√?,倒在床上,經(jīng)過一天的折騰,他疲倦的不行。倒在床上就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因為他什么也沒有夢,空檔的沒有任何意識感覺的時間加長了時間的長度。
他醒了或者睡著,他的意識疲倦到完全拎不起肉體,只能任由身體像一堆肉攤在床上。他不知道這是醒了還是在夢里。
慢慢的欲望的浪潮來了。完全沒有和意識商量一下的意思。它有自己的規(guī)律,何須和意識商量?!它玩弄著肉體,一波波浪潮里它把他高高拋起,它慢慢撕裂著肉體,炸開著肉體,就像在鍋里爆炒五花肉一樣。
肉體的香,肉體的渴,肉體的幻覺,虛幻的美好,難受的煎熬。阿呆無聲的喊叫著,掙扎著,對抗著。他是那么無助,慢慢的在內(nèi)耗里逐漸疲倦的他失去了對自己肉體的控制。
他冷笑著把肉體交給了欲望,那一條餓狼。吃吧吃吧,哪怕剩下一地殘骸。我也能在明天的陽光里醒來。無畏的信仰里意識倒在了欲望的深淵。慢慢的走向自我犯罪的邊緣。懸崖邊上望著無底的黑暗,阿呆害怕了。
在自我的掙扎里 阿呆失控了,他脫了衣服,身體燥熱的讓他難受。不甘心失去自我意識的他,竟然跑到了黑暗的院子里。在那里他揮舞著手臂,讓欲望的力量在血液里流淌。
力量涌進(jìn)了他的四肢,涌進(jìn)了他的骨骼。他的身姿逐漸高傲挺拔,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力量。這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最終以阿呆的自我意識的勝利而終結(jié)。
從卑微到高傲,從投降到勝利。這一場自我的戰(zhàn)斗,也只有自己能體會慘烈的程度。他是自己的英雄。
黑暗里阿呆不敢回到封閉的空間里,他似乎看到柔軟的床鋪上躺著一個雪白的女人。他看到那里的每一寸空間,都有女人的香味。壓抑的欲望,窒息的環(huán)境,他不敢回。
他躺在了院里的石桌上,絲毫感覺不到?jīng)?。他望著夜空,等待著夜風(fēng)將涼風(fēng)的每一個分子,送進(jìn)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xì)胞。他在等待欲望的退潮?;谢秀便崩锇⒋舭卜€(wěn)的睡著了
醒來時 欲望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它來的洶涌,去的了無痕跡。只剩下疲倦的身體。天色漸漸亮了,阿呆回到了床上,他又補(bǔ)了一覺。
被鬧鈴叫醒的阿呆,懶洋洋的起床。昨夜的一切好像都是夢,他好像一直在屋里在床上。
他開始喜歡白天,或者說喜歡從封閉的狹小世界走進(jìn)廣闊人類的世界。那里沒有自我的紛擾。
穿上人的身份,自然要遵循人的道德。他裝模作樣的做起人來。下樓時,正巧東屋的女孩出來便和善的打個招呼。
“上班?”
“嗯上班?!彼┲鴷r尚,有點酷酷的感覺。他們一同出了門。
買早點時和房東老頭客套了一會兒。
可是摸摸兜,才知道錢差不多快用完了,頓時就沒了做人的底氣。甚至在付錢的時候,也不再那么灑脫,自然。如果說考試分?jǐn)?shù)是學(xué)生的命,那么錢就是人的命。
怎么才能讓這個人活下去呢?饑餓讓他清醒了。上班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粗鴵頂D著上公交的人們,阿呆似乎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自信和他們爭搶。他作為人的自信,隨著錢包的金錢逐漸減少而一起流失了。
他自卑的站在公交車上,望著形形色色的人們。他感覺自己似乎矮了一截。也就在上班的路上,阿呆的手機(jī)響了,一看是工資到賬了。他做人的信心又膨脹起來了。雖然錢很少,可是這是他第一次掙到了錢。他自信,幸福,他感覺自己終于被社會認(rèn)可了。
到了公司,仍是千篇一律的重復(fù),可是阿呆已經(jīng)完全投入到了工作里。他認(rèn)真仔細(xì),他必須對得起他的工資。他激情的喊著公司的口號:“傻于付出,傻于苦干,我是傻子?!?
他忽然感覺做一個傻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沒有道德的糾纏,沒有懷疑和批判的搗亂,沉浸在工作中,沉浸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里。在絕對執(zhí)行里獲得單純的快樂。
早會上,公司宣布成立了吹牛航天部,并任命了一位部長。阿呆一看這不是那天分流時說自己能造火箭的家伙嗎?!他此時搖身一變成了部長。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阿呆,這位是牛向天,牛部長。他的部門剛成立,你們要多多溝通??!”錢有方,不知為什么今日高看了自己一眼。也許是姓牛的沒說自己好話。
“牛部長,你好。那日得罪了還請你不要見怪!”阿呆很謙虛,也很虛偽。老板牽線,他豈能不給面子,連忙向牛部長伸過手來
“你也是為了工作嘛!”牛部長帶著眼鏡,伸過手來,禮節(jié)性的握了下,算是和解了。
可是阿呆從他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他也有意識的藏著自己的眼神,裝著一副深不測的模樣。他用自己的方式保護(hù)著自己的利益。似乎有意識的不想讓別人看透他的心思。
“牛部長是高級吹牛工程師。有關(guān)吹牛航天的旅游項目,全看你了?!卞X有方一副誠懇的模樣。
“您過譽(yù)啦!這個項目交給我您放心!”牛部長也一副忠誠的模樣。
“阿呆抓緊把招聘和培訓(xùn)的事落實好。”錢有方對阿呆分派著任務(wù)。
阿呆此時才知道小胖今天又沒來。都說吃虧是福??墒墙裉焓堑诙瘟?。阿呆想氣憤,卻氣憤不起來。老板都交代了,他也只能服從。
到了小胖的辦公室,他已經(jīng)有點像在自己的辦公室了。
見了李玫,他們都很安分的守在自己的身份里。拿了有關(guān)今天招聘和培訓(xùn)的資料。剛拿到手翻閱招聘要求和培訓(xùn)目的,牛部長就來了。
“我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他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樣。
“您說!”阿呆很沉穩(wěn),適當(dāng)沉默也是一種溝通技巧。
“人首先是天文學(xué)校畢業(yè)的?!?/p>
“嗯。我剛看了?!?/p>
“有體育專長。”
“嗯。您說。”阿呆很隨和。
“因為是個體力活。沒體力吹不起來。”他補(bǔ)充著生怕阿呆不理解,不重視。
“嗯。好的!”他隨手拿筆做起筆錄,算是給他不放心做了一個很好的回答。
“還要想象力特別豐富。千篇一律的牛皮,太沒意思,游客坐在上邊,體驗不會好的。”
“明白。還有嗎?”阿呆繼續(xù)做著筆錄,他們用語言外的身體語言溝通著,當(dāng)然還有語氣神態(tài)。
“最主要是臉皮得厚,不厚,腮幫子沒勁兒吹不起來。”牛部長似乎找到自己人的感覺,他的警惕的自我保護(hù)圈,不知不覺淡化了許多。
“好的。還有嗎?”阿呆試圖用誠懇的工作態(tài)度,打動他。
“我要的人,需要提前安排?!彼_始得寸進(jìn)尺了
“這個自然?!卑⒋舨槐安豢旱恼Z氣,似乎在說一切都是工作的安排。
剛送走了牛部長。一群拿著《我證明是我》的證明書的人來了。阿呆瞬間感覺到被前后夾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