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奚山,紫宣房內(nèi)。
白夭夭著了一身粉白相間的襦裙,解散了身為花千骨時的垂鬟分肖髻,親手扎上了反挽髻,她是紫宣的夫人,她記得,紫宣也記得,二十多年前,在人間便是了。
為了白夭夭而在房中新置的梳妝臺前,紫宣正半俯著身子,為白夭夭描著眉,眉眼溫柔極了,一絲都看不出劍指他人時的冷厲。身上是最喜歡著的白衣,只是今日,衣襟間,袖間,裙擺處,有了點點花瓣狀的粉色,與白夭夭身上的衣裳,極為相稱。一人沉著冷靜,偏偏在他面前懵懂無知,一人清冷高傲,偏偏在她面前溫柔似水。
粉白,孤傲的雪被點點桃紅暖了色彩,襯得一人膚白似雪唇似櫻紅,襯得一人豐神俊朗11飄逸寧人。
白夭夭的手不安地放在大腿上絞著,今日,是她第一次和紫宣一起,站在眾神之前。雖然經(jīng)過上千年人情世故的磨礪,但不可否認,她這時緊張極了。
紫宣有力的大手把白夭夭素白的手緊緊握住,這個動作無聲,卻情意四溢。
“不用怕,我在?!睖貪櫲缬竦穆曇繇懫稹?/p>
白夭夭聽此,羞紅了雙頰,看了紫宣一眼,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自己有快百年未曾見到了呢,朱唇微啟說道:“紫宣,你說,眾神都好相與嗎?是像人間的凡人們的個性一樣千奇百怪嗎?”
紫宣的眸光中深深倒映著一個好看的女子,一個俘獲了他整個心的女子,緩緩說道:“別多想,一切有我?!?/p>
是啊,一切有他,千年前有他,百年前有他,二十年前有他,現(xiàn)在他就在自己身邊。身為一條不起眼的小白蛇,自己何其有幸,能讓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入了凡塵動了凡心更是幾次三番舍了命。
白夭夭的眼眶有些濕潤,一些不爭氣的東西在眼角徘徊猶豫,此生遇卿,屬我幸甚!
紫宣修長的手指拂過白夭夭蔥白透紅的臉頰,如同一貫淡漠的語氣中卻透出了絲絲在意:“別哭,今天是個好日子,哭了,妝就花了,就不好看了?!?/p>
白夭夭猛地點點頭,在他面前,自己從來不會忤逆,倒是有些賭氣地說道:“難道我不上妝就不美嗎?”
紫宣手指頓了頓,看向白夭夭的眼睛,四目相對,情意流轉(zhuǎn),一些從來不會刻意去琢磨的話就順著心中所想脫口而出:“不,我家小白最美了,上妝時嫵媚,不上妝時清純,可當(dāng)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話……和他幾十年前在九奚山梅林說的,真像……
他對她的情意未曾變過,她亦然之。
白夭夭一下子轉(zhuǎn)過頭,把將要奪眶而出的淚珠硬生生憋了回去,因為紫宣說了,讓她別哭。
“愿我這一生,能與相公廝守到老,相伴相攜!”白夭夭心想。
“愿我這一生,能與小白平安一世,喜樂長存!”紫宣第一次,求了蒼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