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竹瀝給宜修請安。
不久,甄嬛也來了。甄嬛望著竹瀝,臉色不太好。
竹瀝理解,初次有孕皇上卻扔著自己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便對甄嬛笑了笑。甄嬛多心,認為竹瀝是明顯的挑釁,心頭不快。
宜修見甄嬛看竹瀝目光怨念,計浮心頭。待甄嬛行禮時,又命剪秋扶住她道:“皇上已經(jīng)說了,不許你再行禮,好好坐著就是?!睙o聲無息的給甄嬛拉了一波仇恨。
甄嬛坐下,宜修又道:“今早皇上親自告訴了太后你有孕的事,太后高興得很,等下你就隨本宮一起去向太后請安?!币诵拚f話很有水平,深藏不露的像眾妃提了兩個醒。
一,皇上很重視甄嬛。
二,甄嬛將因孕要得太后青眼了。
妃子們雖不笨,但大多都容易被宜修煽動,進而會想方設(shè)法找甄嬛的不是來。
甄嬛低頭依言答應(yīng),沒有看到眾妃眼底翻騰的復(fù)雜情緒。
三月二十六,甄嬛與馮淑儀同日受封。甄嬛梳參鸞髻,戴了六樹簪釵,身穿真紅繡刻絲瑞草云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覆織金刺繡妝花霞帔和銀朱色的鏡花綾披帛前去冊封。
三日二十七日辰時,惠貴嬪沈氏眉莊便發(fā)動了。因是頭胎,一翻折騰之后,日落西山的傍晚時分生下了一個七斤多的帝姬。帝姬胎里養(yǎng)得極好,聽說白白胖胖的討人喜愛!
竹瀝聽了,也派宮人去送了份厚禮。自己則請安后,整日于宮中或閉目修養(yǎng),或湯藥調(diào)養(yǎng)。
溫實初聽說甄嬛有孕,想借著甄嬛的光向玄凌申訴自己的方子被盜一事??蔁o奈,甄嬛此時得意,根本不屑于搭理他。
直到玄凌對甄嬛吐槽,聽敬妃說江穆煬、江穆伊兩人醫(yī)治時疫頗有見效,但私下收受不少宮女內(nèi)監(jiān)的賄賂。有錢先治,毫無醫(yī)品。
甄嬛想起溫實初來,便道:“醫(yī)者父母心,如此舉動實在是有醫(yī)術(shù)而無醫(yī)品。臣妾十分瞧不起這樣的?!?/p>
玄凌無可奈何:“如今時疫未清,還殺不得他們?!闭鐙直阆蛐柰扑]溫實初。
玄凌靜靜思索,忽然道:“朕要見一見這個溫實初,朕記得章彌說過江穆煬、江穆伊兩人所擅長的是嬰婦之科,溫實初擅長瘟疫體熱一癥的。江穆煬、江穆伊二人……呵!”
又說起甄嬛生辰之事。玄凌承諾給甄嬛一個熱熱鬧鬧的生辰宴。甄嬛生辰宴的筵席開在上林苑的重華殿。
宴席上,竹瀝看著甄嬛如花蝴蝶一般周旋于后妃、命婦之間,笑了笑,用了些果子。
陵容給甄嬛道賀之后,便來了竹瀝旁邊。陵容自從一場風(fēng)寒,嗓子便有些倒了,玄凌對她的寵愛便淡了些,還是有寵的。陵容一向低調(diào)柔順,不怎么爭寵。
竹瀝看著她,直白的小聲提點道:“陵容,眼下莞貴嬪有孕。你經(jīng)常去太后跟前,華妃不敢輕易動你。你盡可以努力一下,運氣好說不定能有個依靠?!?/p>
陵容難過的道:“陵容除了刺繡和歌唱有所小成之外身無長物。如何與人爭呢?”
竹瀝笑道:“刺繡可是你所長。女兒家嫁人后孝順婆母,總有方法的?!?/p>
陵容想了想,眼中一亮,“謝和姐姐指點迷津!”
竹瀝端起面前的玫瑰如意糕,道:“這個很好吃,不是嗎?”陵容拈起一塊,點點頭細嚼慢咽。
不久,人群突然躁動。原是宮人道:“六王爺在太液池邊備下慶賀莞貴嬪娘娘芳誕的賀禮,請皇上與娘娘們一同觀賞?!?/p>
于是眾人往太液池邊行走。遠遠見太液池邊圍了高高的錦繡帷幕,隨風(fēng)輕舞,十分好看。
竹瀝不跟著人群走,而是帶著無憂悄悄站上了較高的一處亭子,遠遠看著而已。陵容亦帶著墨蘭跟隨其后。
忽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風(fēng)箏福字、壽字、鷂鷹、蝴蝶、蜻蜓、蜈蚣、大雁、燕子、燈籠、絹制的、紙質(zhì)的、金箔銀箔的、單只的、聯(lián)并的、連串的、發(fā)聲的、閃光的,漫天飛舞,琳瑯滿目,令人眼花繚亂。
竹瀝對陵容感嘆:“真是驚喜,莞貴嬪有福??!”
話音剛落,一聲哨,圍在太液池周圍的錦繡帷幕“嚯啦”一聲齊齊落地。碧水間已浮起了滿湖雪白皎潔的白蓮,如一盞盞羊脂白玉碗,輕浮其上。朝日輝輝,花上清露折射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燦如錦繡。風(fēng)荷曲卷,綠葉田田。
陵容奇道:“四月原本連蓮葉也是少見,真是不可思議!”竹瀝罕見的沒有接話,她在想事情。
竹瀝看著甄嬛在不遠處喜笑顏開,心想:西南戰(zhàn)事告捷,大軍班師回朝。華妃又將勢起,還是遠遠的躲開吧!又對陵容道:“等西南戰(zhàn)事一結(jié)束,就是夏天了。太陽大了,咱們還是暫時躲躲閑吧!”
一池滿滿的蓮花,蓮葉接天無窮碧,芙蕖映日別樣潔,水波輕軟蕩漾間,折出萬千靡麗光彩,映出流光千轉(zhuǎn)百回。
一時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背后藏著卻是作為別人替身的悲哀,終不如細水長流積累的感情來的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