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微一沉吟,記得盈月帝姬幼時破喜歡解九連環(huán)頑,于是溫和道:“九連環(huán)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宮里皇子帝姬幼時都曾玩過,怎么你們皇姐都開了個好頭,剩下的卻不上了?”
四皇子予湛笑嘻嘻道:“父皇只說了有賞,卻連個彩頭也不見。重金之下有勇夫,那也得有重金才行呀!”
玄凌笑道:“凈貧嘴!”
摩格啜一口杯中美酒,“既要彩頭,給便是!”說著招一招手,一名侍從遞上一枚雕鏤海東青的金圓,以綠松石串成項鏈,十分別致奪目。
摩格笑道:“彩頭也有了,你們誰來?”朧月帝姬想表現(xiàn),雙手緊緊握拳,只是苦于毫無頭緒,只得咬唇思索不已。
齊淑妃卻抱住了身側(cè)的朧月,不想朧月風頭太過,繼續(xù)得罪皇后。畢竟朧月長的越來越像甄嬛,皇后能讓甄嬛的女兒活著,已經(jīng)是給她齊月賓面子了。
榮慧帝姬悄悄拉了一把盈月帝姬,問道:“萱潼姐姐,這九連環(huán)是你素人愛玩的,你不去試試嗎?我瞧著那彩頭好好看呢!”
盈月帝姬有些猶豫不決,“平時玩玩也就罷了,可如今事關國體。我緊張,怕丟了大周的臉面……”
這時,五皇子予灃插嘴道:“盈月姐姐本來就會,上去解開了,就算慢一點也不丟人??蓻]人解出來,才更丟大周臉呢!”
盈月帝姬思慮片刻,道:“小五說的對。那我去試試了!”說罷,朗朗而笑,大聲道:“父皇,女兒素日里玩慣了九連環(huán),不如讓女兒試試吧!”
玄凌含笑鼓勵的向她點點頭,赫赫侍從將價值連城的九連環(huán)遞給盈月帝姬。盈月將九連環(huán)挨個摸了下,微微深吸一口氣,隨即雙手飛速將九連環(huán)上下繞動,環(huán)中套環(huán)。摩格自認眼清目明,此時卻也看不清盈月手上動作。
三盞茶之后,盈月臉上微微出了些汗,手也慢慢停下。她走到摩格面前,遞上已經(jīng)剪成九個單環(huán)的玉環(huán),笑道:“可汗,我已經(jīng)解開了。您可滿意?”
玄凌含笑向她頜首,摩格極是驚訝,連連飲了幾杯。旁邊赫赫侍從遞上雕鏤海東青的項鏈,摩格贊道:“皇帝的帝姬真是出色,本汗的女兒都比不上。不單這項鏈,連這柄匕首也送了你罷。”說著,自己金絲紋海東青腰帶上解下一把七寶匕首。
盈月帝姬笑魘如花,接過匕首后,雀躍地走向玄凌:“父皇,萱兒用不上匕首,故將此獻給父皇!”
玄凌眼中盡是疼愛之色,撫向她臉頰道:“萱兒乖!那朕開了私庫,讓萱兒選點別的好玩意兒吧!”
玄凌父女情深,摩格目光向旁一掃,“這幾位都是皇上的兒子吧?只有八位?”
宮中皇子算不上多,除皇長子已成婚之外,二皇子予瀟婚期將至,三皇子予湘十五歲,四皇子予湛十二歲,五皇子予灃十歲,其余六皇子和七皇子皆還是垂髫之年,不至總角。
赫赫使者掩口笑道:我可汗有十一位王子,個個驍勇善戰(zhàn),日后有機會想與貴國皇子多多切磋。
他言下之意是在諷刺玄凌子嗣不多,玄凌不惱不怒,只是緩緩笑道:“等朕的皇子長成,恐怕可汗之子已過而立,朕豈非勝之不武,可汗客氣了。”
摩格呵呵一笑,抱拳道:“皇帝不笑本汗以多勝少就是了?!?/p>
玄凌釋然一笑,道:“育子,貴在精而不在多?!毙B子捧酒上前,一時也不多言,只是任由小廈子捧了新酒上來,換成一杯色澤泛橙的“柑橙香”。
玄凌微顯喜色,隨即如常吩咐道:“好了,下去吧?!彼芯庖惠啠冻鰩追助棥銋柹?,面上卻依舊是那樣閑閑適意的樣子,只是吩咐了上歌舞百戲,正是一曲西域風情的《胡旋舞》。
領舞的少女輕得如開在枝頭含苞的花,嫩得能滴出水來,之間她兩袖翩翩飛舞如蝶,幾乎能迷了人的眼睛。弱不顧眼前暗潮洶涌,真當是玉樹瓊羅,萬丈繁華的太平景年。
酒過三巡,摩格向玄凌笑道:“大周的歌舞忒得軟綿綿,化得人的骨頭也要醉了。不似赫赫旋舞剛?cè)岵畠杭液湍袃阂粯??!?/p>
玄凌鼓掌笑道:“好好好!正想一觀赫赫之舞,可汗提議甚好?!?/p>
摩格大手一揮,朗然道:“歌舞看多了會膩,本汗今日有一禮物贈與大周皇帝,但請笑納。”
玄凌道:“聽聞是一只熊?”
摩格微瞇了雙眼,淡淡笑道:“乃赫赫山中的尋常獸類,皇帝留著玩就是。”
此話一出,二皇子予瀟皺了皺眉,說道:“旁人進貢的多是金珠寶玉或是奇香綾羅??珊沟故翘亓ⅹ毿?。父皇,兒臣認為熊羆出于山林,未馴服者獸性危險。若要將熊羆貢上,父皇不如先請御林軍上殿吧!”
玄凌聞言只是淡淡,道:“熊羆而已!何須御林軍呢?”
摩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擊掌三聲,只聞得周圍一片寂靜,唯有小鐵輪轱轆之聲,沉沉地接近。
目光所及之處,一架鐵籠中困著一只黃白相間的猛獸,不甚氣眼的樣子。待漸漸近了,才看清那猛獸極類宮中獸苑所豢養(yǎng)的黑熊,只是姿態(tài)與五官有些像人,遍體毛色黃白,脖子更長,四只體軀也更壯大,目光兇殘之色,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