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艷陽高照,萬里無云。
溢著茉莉香的幸福小巷里正響起一陣陣急促的自行車鈴。
一輛火紅色鳳凰牌自行車瞬息間就從一個巷口拐入了另一條胡同,速度快到不見其影,只留下一陣清亮的車鈴尾音還回蕩在方才的巷口處。
自行車上的祁其頭發(fā)飛揚,腳蹬的飛快,左拐右拐出了這條自己居住的街巷后,終于柳暗花明,快要出巷口的時候,祁其有一下沒一下按著剎車好減緩車速,一瞥眼就看見街巷出口的地方,那寫著幸福小巷的立牌邊上,站著一個男生。
面生,祁其第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是幸福小巷里的居民,看他抱著一個紙箱子,小腿邊還立著行李箱,以及時不時轉頭看向小巷出口的動作,祁其大概猜到這男生是來干什么的了。
祁其按住了剎車,自行車下一秒穩(wěn)穩(wěn)停在巷子口,她沒有下自行車,而是保持著一腳落地一腳踩著踏板的姿勢,手肘撐在車把手上安靜觀察著那個未曾見過的男生。
好一會兒之后,她才騎著自行車一點點晃悠到了那男生面前,兩人只隔了一步距離,她仰頭看向男生,男生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也看著她。
他抓在紙箱子上的兩只手慢慢挪了位置,祁其發(fā)現(xiàn)紙箱上被他手掌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色的印記,是被手汗打濕的痕跡。
有片刻的時間祁其很想知道這紙箱子里裝的是什么,因為她明顯感覺剛才挪動自行車來到這男生面前時,男生往后退了一小步,很細微的動作,不認真看也察覺不到。
男生臉上流了很多汗,有幾滴已經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微微有些凌亂的碎發(fā)有幾撮被汗水打濕,此時此刻那深黑色的雙眸注視著祁其,好像有絲小不愉快。
祁其抬頭望了望天,太陽毒到能煎雞蛋,又轉回目光看向一言不發(fā)盯著她看的男生,想了想開口道:“你是搬來幸福小巷的新住民嗎?”
男生沒回答也沒有給個什么表情回應,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種情況祁其還真的沒有碰到過,她這個人大大咧咧的,平日里是樂于助人的性子,幸福小巷里的居民見到她都會主動和她打招呼,特別是那些每天收到祁其送來的報紙的爺爺奶奶,總會開玩笑說等自家孫子大了就介紹祁其給認識一下什么什么的。
她能主動說出幫這男生的話,實在是因為頭頂上的太陽太毒了,而這男生站的地方剛好正面迎著陽光,一點遮擋物都沒有,就算是死豬也要被曬的脫層皮啊。
但是男生貌似不太想搭理祁其,他下巴上的汗水已經落下幾滴,抬手輕擦了一下,又看著祁其,還是不說話,臉上面無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缺心眼。
祁其心里喃喃,如果不是缺心眼也不會傻到就這樣站在大太陽底下,正常人都知道找個陰涼處吧。
她也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雖然面前這男的長相不錯,可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實在是讓她不舒服,于是掉轉車頭想騎自行車離開。
“第六份214號?!?/p>
身后傳來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祁其就剎住了自行車,她轉頭看向后邊的男生,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疑惑嗯了一聲后祁其突然想笑,那男生還是抱著紙箱子,只是雙頰有些泛紅,不知道是不是給太陽曬的,總之整個人都給她一股別扭勁兒的感覺。
“第六份214號?”
男生點頭。
“我知道在哪,你是那家的新租客嗎?”
男生想了想又點頭。
祁其若有所思點了點下巴,第六份214號,那不就是她家對門嗎,只是那一家很久沒人住了,房東林伯伯兩年前在城區(qū)買了套房子,這邊的房子就一直空著。
祁其轉頭看了看四周后目光又重新落到男生臉上:“就你一個人嗎?”
男生看著祁其,沒回答也不點頭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那房子很久沒人住了,里面肯定很臟,一個人收拾估計收拾不過來。”祁其說道。
男生這會兒又點了點頭,祁其呆了呆,一下子就搞不懂他這個點頭是什么意思了,是在同意她說的話?還是什么?
“就我一個人?!?/p>
祁其啞然,還真是缺心眼一大男生啊,她也沒在問什么,眼睛看著自行車后座朝男生示意了一下,說道:“上來吧,我?guī)闳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