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寂寥,圓月當(dāng)空,風(fēng)停了。
王啟年打了一桶水,倒了兩碗,雙手遞給范閑。
王啟年“我覺著他出不來了吧?!?/p>
范閑“王啟年?!?/p>
王啟年“大人我在?!?/p>
范閑“大半夜的說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
王啟年“我這不是想看看大人和小姐接下來的動(dòng)靜嗎?說來,還要多謝小姐手下留情。”
范一一雖是笑著,通身的威嚴(yán),卻凜凜不可侵犯。
范一一“哦?我雖風(fēng)流,可你也不是姑娘家,哪里留情了?”
王啟年“小姐說笑了,剛才那一刀到射過來,如果不是小姐手下留情,我怎么還能有命站在這?”
范一一“嘻嘻,真聰明?!?/p>
范一一瞬間打回原形。
兩人在一起廝混多年,范一一小時(shí)候王啟年還帶過半年,明白范一一的性子。剛才那一刀,是對(duì)他沒按院里規(guī)矩辦事的懲罰,而剛才那些話,是對(duì)他的警告。
不過,王啟年見她這樣威嚴(yán)的氣勢(shì),也禁不住抹了把汗,剛才真是嚇?biāo)廊肆恕?/p>
范一一知道王啟年心里的熱血,她欣賞他,王啟年的心像一個(gè)銅錢,外圓內(nèi)方,可她是院里的小姐,他這樣做,到底是壞了規(guī)矩,所以小懲大誡。
王啟年“說來也慚愧,王某小肚雞腸,誤會(huì)大人了,真是該死該死。”
范閑“你跟滕梓荊關(guān)系不錯(cuò)?”
王啟年“說來倒也不熟?!?/p>
范閑“那你為什么保他家人?!?/p>
王啟年“滕梓荊入鑒查院,他的由來我是知道的。王某只是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有些讓人欽佩。后來滕梓荊的死訊傳來,我就琢磨著,照顧照顧他們孤兒寡母的?!?/p>
范閑“那他們母子又如何搬到這院子?”
王啟年“我這不是怕有人再來找麻煩,所以就自作主張?!?/p>
范閑“如果我真是來殺他們的,你會(huì)怎樣?”
范閑緩步走向王啟年面前,盯著他,身上的氣勢(shì)不再收斂,鋪天蓋地砸向王啟年。
王啟年“大人真會(huì)說笑……”
王啟年話未說完,范閑便迅速出了一掌。
王啟年“我哪敢怎樣?。俊?/p>
王啟年笑容不變,卻猛地向后,一步退到三米外,躲開了攻擊,碗里的水,卻絲毫未撒,只是微見波瀾。
范閑“好輕功!”
王啟年笑出一臉褶子,小跑回來,把水再次端給范閑,圓滑地自謙。
王啟年“王某就是能跑跑腿兒,愿意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范閑這才接過那碗水。
范閑“你跟滕梓荊無親無故,卻還是替他保全家小,甚至不惜欺上瞞下?!?/p>
范閑想起范一一之前對(duì)他的評(píng)價(jià),微微一笑。
范閑“王啟年……”你厲害啊。
王啟年“王某失職,王某慚愧。小姐,對(duì)不住?!?/p>
范閑“你這顆心,倒是藏著熱血。不枉一一對(duì)你如此評(píng)價(jià)?!?/p>
王啟年“大人,小姐真是明察啊。我晚上吃的是鴨血粉絲湯,現(xiàn)在還熱乎著呢?!?/p>
王啟年笑著打哈哈,范閑咧開嘴笑了出來,踹了他一腳。
范閑“還裝傻?!?/p>
王啟年扭過屁股,對(duì)著兩人。
王啟年“大人踢一腳?!?/p>
范閑照著他屁股虛踹了一腳。
王啟年“您解了氣就好?!?/p>
范一一笑起來,范閑圓滑,王啟年更是滑頭,兩個(gè)人以后一定會(huì)非常有意思。
范閑“一個(gè)書吏而已,鑒查院真是臥虎藏龍?!?/p>
王啟年“大人才是人中之龍,小姐更是人中之鳳。”
人中之龍,人中之鳳,龍鳳本是一對(duì)。
范閑聽見這話,瞅了一眼范一一,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可能是沒想到這層意思。
范閑“你這什么破詞,就給我倆往一塊整?”
王啟年“是是是,我詞窮了詞窮了?”
范一一“人中龍鳳,有什么問題嗎?”
范閑“你別管。”
范一一乖乖地“哦?!?/p>
范閑“滕梓荊的事,別往外說。”
王啟年一臉疑惑地坐下來。
王啟年“滕梓荊?滕梓荊不是被大人殺了嗎?大人莫非是糊涂了?!?/p>
三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