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友這是何意?”老者的表情絲毫不亂,顯然是明知故問。
“見到你的一剎那,我就感覺到你身上帶著股水中的濕氣?!睖睾陀袟l不紊地分析說:“晚輩華鵲門術(shù)醫(yī),修的是祝由術(shù),能望出你身上的經(jīng)絡(luò)流轉(zhuǎn),和人類大有不同,沒猜錯的話,老人家應(yīng)是這河中的土著吧。”
“小友既知我非人族,那你為何還讓我進來,與我對飲?”老人慢慢問。
“你身上并無殺氣,說明你至少沒有直接和我對抗的想法。”溫和答:“如果下毒,那就當(dāng)是考我作為術(shù)醫(yī)的水準了。至于別的,祝由術(shù)屬于醫(yī)道,對萬物一視同仁,沒有那些門派人妖兩不相容的極端觀念?!?/p>
“哈哈哈,小友明察秋毫,仁厚不拘,我果然沒看錯人?!崩先朔讲艑睾头畔滦模骸拔冶臼菗P州郊外某寺廟放生池中的一只烏龜,百年前受佛法熏陶開悟。然而廟小香稀,和尚們都去名剎大寺尋求發(fā)展,最后的離開的老僧將我放生到邗溝中。這些年,我修為與日俱增,為報大恩,便一直在邗溝安水族,定風(fēng)波,幫助維持邗溝的穩(wěn)定?!?/p>
百年前得到道行,那它的年齡定在百歲以上,如此說來,我豈不是得叫他爺爺?shù)臓敔敗瓬睾托闹邪迪搿?/p>
“我有所耳聞,幾百年來,邗溝一直都是大運河最平穩(wěn)的河段,想來老先生這樣的定是出了不少力?!睖睾偷馈?/p>
“呵呵,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崩先藬[擺手:“可是,我最近卻遇到些難題。”
“請說,溫某若是能幫上忙的,定全力以赴?!睖睾透袊@一水妖都能如此深明大義,便痛快應(yīng)承下來。
那老人從袖中抽出一管狀物:“請小友過目?!?/p>
溫和接過,放在燈下細細端詳。
“這是……一支玉簫?”溫和看了半天,問道。
老人接回玉簫:“是,但它不只是普通的玉簫?!?/p>
老人把玉簫湊到嘴邊,簫聲嗚嗚然。
“想不到,老人家音律水平居然如此了得!”一曲終了,溫和的眼角居然多了道淺淺的淚痕。
“小友謬贊了,我對樂理是一竅不通。”老人苦笑著說:“你所聽到的曲音,是它自己發(fā)出的?!?/p>
對于老人的說法,溫和不太相信:“簫是死物,怎會自己響動?”
“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崩先碎]目回憶……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河中巡游。忽然,水底傳來微弱,其聲清低轉(zhuǎn)回,無怨愁寞,無念牽思。哀婉難絕,讓人魂殤。
我忍不住潛入水下,發(fā)現(xiàn)原來是這支沉沒水中不知多久的蕭。我愛上了它的聲音,每日趕來聆聽。我發(fā)現(xiàn),簫聲會在每天的酉正準時響起。
然而,好景不長,簫聲過于美妙,常有路過的水族在此盤庚。你要知道,水文的狀況, 沒有活物的水便是死水,水族聚集一處,邗溝其他地方的水活性就會下降。我雖然有些不舍,但任由這東西若是留在此地,后患無窮。于是我把它撈起丟到別處,可無論我把它丟多遠,它總會在第二天酉正準時出現(xiàn)在水底奏樂。萬般無奈下我只能把這玉簫隨身攜帶。恰好今日我在水下感受到路過客船上的靈力,猜想有奇門中人路過,便想起此物,化形請小友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