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潛意識和極度疲乏的狀態(tài)的催發(fā)之下,哪里是夢,哪里又是現(xiàn)實?
我——張墨,一個業(yè)余的小說稿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內(nèi)向型阿宅,大學畢業(yè)之后一個人進城來打工,由于在大學里沒有學好自己選擇的專業(yè),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那幾年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一個人來到了這所異地城市。
大城市里的男人女人各個忙的像工蟻一樣,沒有任何的面部表情和直言細語的互相調(diào)侃,冰冷的面孔充斥著冗雜的苦悶,其實…跟他們這樣一對比的我,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張墨!你小子還想不想呆下去了?”
“屁大點兒的稿子,你這小子硬是拖了整整倆周!”
“真不知道,你木魚樣的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倭瓜老板又一次當著公司所有員工的面對我進行批判,唾沫似的音波干擾讓我險些丟下了手里揣著的豆?jié){,唉~沒辦法,誰讓我在別人公司打工呢。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見耳朵了啊!”
說完一個趔趄,倭瓜老板把我之前寫好的廢稿咋呼呼的一把甩在我臉上,地中海頭頂上的發(fā)際線已經(jīng)高的不能再高,四個間辦公室的同事見他這副模樣,都埋著頭像蒼蠅一樣盯著計算機屏幕。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仰望著他氣嗖嗖的紅臉,那感覺就像站在太陽底下追逐著一個熱氣球一般,潛意識里浮現(xiàn)出我忍受不住羞愧,揪住他地中海似的頭發(fā)一個勁的用巴掌扇在他滿臉的胡渣嘴巴上。
可…現(xiàn)實中的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彎下腰,重復著撿著以往被他揉碎的廢稿。
滿是活躍的眼睛里參夾著繚亂的一日三餐,又想著有些不舒服,抱著那堆廢稿子倉惶尷尬的逃離了現(xiàn)場。
麻溜的回到家里,一鎖門,“哐當”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復合地板上,腦子里滿是當初大學時與幾個室友輕松愉快的美好時光,想著那個時候的我會不會料到今天這般田地?
最終,我決定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一溜煙跑的浴室里,任憑水龍頭中徐徐流淌的涼水沖刷著自己凌亂的卷發(fā)和干枯的面孔。
一夜未睡的疲憊加上沒有吃早餐的緣故我陷入了短期的精神混亂,那耳邊回蕩起倭瓜老板的一句句訓斥辱罵的話語,我奮起捏著拳頭揮打在了浴室洗澡邊的玻璃鏡子上。
“哦,這下好受多了…”
也不知是宣泄完心中的脾氣還是其他原因,我眨眼間看見里面前佇立的玻璃鏡子中有什么東西在慢慢移動著,那家伙移動的速度說不上是很靈活,像一只蟲,或者又像一個孩子。
我昨晚觀看的一片奇聞異事的文章里邊就有提到過這么一個小事,故事只是以一個第三人稱的視界說著不要長時間的死盯著鏡子里邊瞎看,那么時間一長自然而然的會對人體出現(xiàn)少許的精神上的傷害。
呃…當然,這純粹是作者一個人的意思,我也是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很感興趣,一昧的當故事聽聽睡覺。
但…這種情況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那么簡單!
我伸出手慢慢地貼近那玻璃鏡子的面板之上,那鏡中的我模仿著我的一系列動作,甚至比我快上那么一兩秒鐘,它就那么直勾勾的死盯著我的面孔,生怕跟不上我的節(jié)奏。
鏡子的我眼角邊好像出現(xiàn)了剛才移動過的蟲影,它慢慢爬上我的頭發(fā)絲上,撲棱撲棱的在上面飛翔或產(chǎn)卵。
“啊啊啊啊啊!這不是真的!”
在我強烈的嘶吼聲中,那鏡中的人影和蟲影已經(jīng)如墨水般的流逝了,仿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異樣的夢。
我晃著緊張的腦袋沖出了浴室,惶惶不安的跑進我的臥室里,手忙腳亂地把自己反鎖在里頭,也許我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一眼就瞧見了電腦桌上陳列的畢業(yè)照片,那一張張嬉笑的面龐仿佛印刻在我面前,就像是昨天照的畢業(yè)照一樣,我癱倒在椅子上,慢慢地走進了那個世界…
朦朧中我看見了臥室中居然還藏有一扇門,可這事房東并沒有打電話告訴我的,她應(yīng)該是忘記了這件事吧。
那道門就那樣靜靜地靠在角落里邊,難道是隔壁那個人偷偷摸摸時裝上的?
越想越不對勁,不會這所居民樓里面還藏有一個隱藏的偷窺狂吧?
不想!我必須得打開它!
抱著這一點兒心情,我忐忑不安的走到了那道門前面,發(fā)紅的深色油漆上涂滿了一些奇怪文字的涂鴉,甚至還有一些死去的蒼蠅蚊子的殘渣!
如果我現(xiàn)在打開了這扇門,那么我不就成了那個隱藏的偷窺狂了嗎?
一想到這一點,我開始猶豫了。
但是不打開它,我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扇門的后面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收了勁,輕輕的朝著那扇門輕輕敲叩了一兩下,退兩步到床邊,但門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我故意又使了些力道敲了敲那扇門,可答案依然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下我真的放下一切,戮力的一腳朝著那扇門狠狠地踢去,“噠”“噠”的巨響充斥著我的房間,我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但在這時門好像裂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那道被我踢開的口子可以容納我的一只手進去,我頓時起了興趣,將手伸進了門縫中的口子里,努力摸索著開鎖的地方,摸著摸著好像找到了鎖!
沒一會兒的工夫,那扇神神秘秘的紅門被我“嘎吱”一下打開了。
我踏了進去,發(fā)現(xiàn)里邊一個人影都沒有,正正方方的臥室,白的令人有些不舒服,空蕩蕩的臥室里連一件家具衣服都沒有遺留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什么嘛?也就是這么回事…真無聊!”
可正當我返回離開的時候,靠墻的玻璃窗戶遠方天臺上有一個人影似乎在看著我!
“他真的看見了我嗎?”
我開始雞皮疙瘩起一身的回避著他冷冷的目光,那家伙好像只會這一種表情,披頭散發(fā)的穿著一個藍白相間的病人服裝,空蕩蕩的眼睛里面充滿了死寂。
“簡直跟那個神經(jīng)病沒什么區(qū)別一樣!”
我口中所說的神經(jīng)病就是每天到我家樓下吹氣球的那個男人,聽鄰里人說他從小不是那樣的,父母離異,后來加上發(fā)高燒沒有人把他送去醫(yī)院看看,才落得了這副模樣!
我吞咽了口水咬著牙準備離開這滲人的臥室,但恍惚之間看見那天臺上盯著我看的那個神經(jīng)病忽然開始抱著腦袋狂笑不止,瘋狂的面部扭曲加上那件藍白相間的病人衣服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人的面孔竟和我有那般的相似!
我猛的抬起頭醒了起來,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切難道真的是一個詭異的噩夢?
但我發(fā)現(xiàn)墻角里邊的那扇門竟然早已慢慢打開了,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神經(jīng)病“咯咯”的冷笑和一雙被蚊蟲叮咬許久的爛手!
我瞪大眼睛地看著他,他也咩著嘴笑的望著我。
對視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我大聲吼叫著趕他離開我的臥室。
他居然領(lǐng)會了我的意圖,咧嘴笑著慢慢走出了我的臥室,并留了一道門給我!
耳朵里邊的腳步聲漸漸的開始模糊不清,但我可能確信的是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臥室。
我貼近白白的墻體,慢慢的繞著走到了那扇門的口子邊上,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它敞開,迷迷糊糊中那扇門的后邊只剩下了一面玻璃鏡子,其余的什么也沒有,我走上前去伸手撫摸著冰涼的鏡子。
但我沒注意的是后背的門卻死死的關(guān)上了,無論我怎么踢打叫喊它依然是沒有打開,但唯一出現(xiàn)的景象是那面玻璃鏡子,鏡子里面的我開始對著我說話,唇齒相依看著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回到了那令人厭惡的公司內(nèi),我如愿以償?shù)膶⒏遄舆f給了倭瓜老板,他的表情似乎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顫抖的拿著我遞交給他的那份稿子,瞬間拉住我的胳膊對著其他同事講:
“嗯咳咳,我收回之前對張墨先生說出的那些話?!?/p>
“現(xiàn)在我隆重的宣布本項目關(guān)于《夢》的題材由張墨先生來管理?!?/p>
“這是公司的榮譽,也是你們學習的好標桿,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向張墨先生學習!”
他看著我凌亂的頭發(fā)和冰冷如霜的臉微笑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也開始附和著他的笑臉,傻傻呵呵的見證著公司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眼光。
但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呢?
也許是我放跑了它,還是它替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