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婧曦面不改色的從昏死過去的慶帝身邊走過,范建倒是和慶帝從小打出來的交情,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去的,但凡慶帝身上干凈一點,估計就是踩過去的了。
看來,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
葉輕眉曾經(jīng)給的震撼太多,南婧曦這點神仙手段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稍微把塌上收拾了一下,撩袍而坐,看似隨意的動作卻更顯矜貴之氣。
不過當(dāng)他觸摸到昆侖玉棋的時候,一股從玉身傳來的清潤之力令他原本微乏的疲累感迅速消失,從而靈臺清明,更加平心靜氣。
南婧曦看出范建對這套玉棋的喜歡,想著這人也是慶國有名的風(fēng)云人物,以后絕對有用的上的地方,先贈禮把關(guān)系打好,“司南伯要是喜歡,晚輩誠心相贈,此物有養(yǎng)身之效,可保身心常健,長安無憂?!?/p>
“不可,怎能奪人所愛!”范建想也沒想就拒絕,問一個小輩要禮物,他還要不要臉了,雖然他這張老臉時要時不要。要是真了這小姑娘的禮,小余兒肯定會噴死他。
“司南伯不必拒絕,此乃晚輩以友人相贈,還希望司南伯笑納?!?/p>
南婧曦短短一句話就把自己和范建拉到朋友的位置上,忘年交也不是不可以。雖說他是南珹珹的父親,牛馬不分關(guān)系親疏的。
她可還是比大宗師還要厲害的人物,在對付慶帝這一塊是暫時聯(lián)盟,范建要是拒絕他的拉攏,那絕對是年邁昏憒,老年癡呆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范建輕撫胡須,渾身透著一股可愛老的既視感,有種得到心愛玩具的得意,是看得見的利落爽快,哪怕他剛才拒絕時的做戲都是擺在明面上的真誠。
隨著殿內(nèi)火燭燃燒嗶啵的炸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之外,只有兩人對弈落棋的無聲廝殺。
在兩人廝殺半個時辰后,慶帝終于悠悠轉(zhuǎn)醒了。
從一堆廢墟里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的龍榻上兩個人下棋正酣。
以前丟臉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比如被范建壓著欺負(fù)長大,可他成了大宗師,還做了皇帝,憋屈著瞞盡天下人,范建不跟他動手了,反而改動嘴了。
自從范閑入京都后,范建罵他的次數(shù)日子增長。
但在所有朝臣中,他最放心的就是這個發(fā)小,不謀權(quán),不貪財,不結(jié)黨,不營私,沒有門生,沒有野心,不在朝堂帶節(jié)奏,不跟后宮攪屎棍,前期幫著打天下,后期幫他養(yǎng)兒子,就算做皇帝的給他懟兩下又不會少兩塊肉,還給了他最大的優(yōu)容。
如今居然第一次入宮只為亢龍,這讓慶帝一貫以來的戾氣和恨意再次滋生蓄滿心口,周身陰郁之氣更甚從前。
“姑娘棋藝高深,實在佩服!”范建好久沒下過如此酣暢淋漓的棋局了,眼神中清亮如水,透著對后輩人的尊重與喜愛。
“司南伯不過是讓著我這個晚輩罷了,也虧您指點迷津,才能讓我有此僥幸,受益匪淺?!被盍瞬恢嗑玫睦瞎治锬湘宏刈杂X嬌嫩,用晚輩一詞絲毫不尷尬,要是南珹珹在這,肯定會一張嘴把她的底給敗光。
“唉,比不得,比不得,老了就是老了?!狈督〝[擺手,對于南婧曦的話看似不贊同,可眉梢?guī)е环畛械南矏偂?/p>
“樹有年輪,花開四季,歲月如歌,男女如酒,在歲月與年紀(jì)其頭并行,便如陳釀,萬事盡藏酒中,沉淀著人生酸甜苦辣?!?/p>
對未來會加入自己的屬下,南婧曦向來不吝嗇自己的贊美,適當(dāng)?shù)牟屎缙梢杂鋹偵硇模榫w飽滿,內(nèi)外皆暢,直把對方夸的像喝了酒微醺一般。
“此時夜深,司南伯要不就在皇宮里歇下吧?!蹦湘宏馗兄饺~慶余那邊和太后的恩怨已了,此時也快到凌晨。范建哪怕有九品修為也架不住這么損耗,便作提議。她可是知道這位在李老畢登這里的分量和地位的,畢竟慶帝可是給自己發(fā)小準(zhǔn)備了房間的。
“也好!”范建動了動身子,剛才下了這么久的棋,沒想到全身竟然一點也無疲憊感,他在年紀(jì)大了后就精神不濟(jì),有時候也免不了在外面要裝幾分不頂用的樣子做戲。想到這里,他又覷了一眼正在地上陰暗爬行的慶帝。
這貨大宗師,比他還茍,果然不復(fù)李云潛之名,狗的很。
像他裝虛的這些年,他這個大宗師看在眼里,怕不是專門把他當(dāng)笑話看了吧?
哼,虧的小余兒回來了,怎么沒把人給揍癱那?
范建在麻利離開前,南婧曦就已經(jīng)把棋盤上的昆侖玉棋給收攏在棋奩里,還貼心的做了一個禮盒裝,上面附屬了范建之名。
范建一看,好家伙,原來是早就提前備好了禮,打著下棋來跟他套近乎在送禮。
這姑娘會來事,能處!
作者寶子們,節(jié)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