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魔玉手朝天,一縷帶著詭異紫色光芒從屋子里如破云初陽落入她手,轉瞬間一把巨傘撐開,盤龍橫臥,傘骨刺紫色絢爛,卻也殺氣縱橫,芳華綻放中傲骨錚錚。
一袖狂風怒海濤,雨生魔揮手間化真氣為龍,一條紫色魔龍朝著南婧曦而來,寒芒森森,龍吟之聲不絕,這一招聲如雷霆,劍脊似龍游天下,狂傲不羈。劍勢由一化萬千,芒刺密布,黑云壓城,似劈天開地,萬物皆伏,破碎成災。
南婧曦衣袂勝雪,頸側凝脂如玉,展袖成決,一柄長劍自袖中而露,半截在外,半截被寬袖遮擋。劍身曝露日光下,泫如秋水,泠泠的映照在她黛眉之間,劍刃不動不移,是守株待兔之后的窺探與反擊。
終于,南婧曦動了。
鴻鵠渡青江,有風細哺,蔚過她青絲華發(fā),長劍指,鋒芒現(xiàn),劍波橫生,隨心而往,勢如寒云凝滯,薄月載雪,漏下灼灼霞色如金火。
溫柔中的鋒芒終于開始綻放芳華,不同于雨生魔的劍意狂暴,南婧曦偏就柔風細雨。
哪怕在面對雨生魔這鋪天蓋地的一擊,連帶周圍草木盡數(shù)折腰,也勢必將這一生崢嶸盡數(shù)淋漓。
如果說雨生魔的劍是滅,南婧曦的劍則是復。
一方天地低眉雷霆怒,狂風施暴,萬物摧折橫斷腸,另一方是春風化雨濯心塵,簇簇瓊枝且春生,萬物隨和。
兩相截然相反的爭斗下,一靜一動,一柔一剛,形成一種瘋狂且又平衡的怪異。
有綿長的清風中偶有勁風擠入,如霧的枝葉千層逐浪,演奏出最美妙的沙沙聲響。
春生復萬里,有碎花撞月,引山飄雪。留飛鯉戲光,浮絮抱柳。有人間驚鳥,半路擁風。有蝶影顫顫,引月流霜,有勁木挺拔修長,亭亭玉立,矗立風中搖曳,枝葉習習,清香彌散,縱然花開花謝,也自獨芳華一隅,流年來回。
雙方僅出一劍,柔與剛碰撞出剎那驚鴻,
灰燼飄渺,天地相應。掀起一場絕世華彩,過紅塵悲喜,烈火騰騰,寸寸燃遍,炙噬瘡疤,卷盡浮埃,快登九霄,賞盡天下滄桑。
雨生魔收手盈盈立在一片摧殘塵埃之中,那身姿暴雪蒼茫也難墜其疏狂之色,巍然風骨錚錚,依舊是天地繡萬錦中唯一的一抹獨色。
“此劍可有名?”雨生魔顛倒眾生的臉上更添一抹動人之色,那是一種來自對手的震撼,更像是找到棋逢對手的快感,引領著他找尋最初的自己,這是李長生從未帶給他的感覺。
南婧曦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聲音溫和,半點不自傲,“此劍名春光作序,萬物和鳴?!?/p>
與雨生魔遠遠對立,只不過南婧曦不是置身草木盡伏于地的悲涼之中,而是置身繁花似錦春城之上,衣袂翩翩,葳蕤生香超凡脫俗,清新高雅,瀟灑自然,其素雅寧靜之美,令人心馳神往,不慕榮華,不爭艷麗,不媚不讒,疏疏淡淡,獨立于凡塵之中。
“好名字!”雨生魔颯爽一笑,令那張美人面更勾魂奪魄的魅力,惹來南婧曦目露欣賞之色頻頻而視,如此獨特之美,不似蒼山臥雪,天明月淡,灼日難觸,那是錦繡未央之后的一束素素寒梅,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紅中一點微冷,寒涼之間流動的一絲熾熱。
南婧曦能感知到雨生魔的氣息開始不穩(wěn),聲音低的比他置身的微塵還要弱,“那前輩,咋們還打嗎?”
她還想著,要是雨生魔還想打,她就不這么溫柔了,管他面子不面子的,直接一擊把他悶昏迷過去,免得旁邊的葉鼎之急的眼皮眨的跟亂碼似的。
“我贏不了你,剩下一劍,就不必了。”胸口鈍痛隱隱加重,將雨生魔逢底之喜吹淡,直截了當?shù)某姓J,也是他如今最后的堅持。
輸就是輸,沒什么是他雨生魔不能面對的,只有弱者,懦夫,小人,才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
聽完雨生魔的話,不止葉鼎之松了一口氣,南婧曦也放下心來,輕盈如燕飛至雨生魔身邊,抬手就將一道內力輸送雨生魔體內,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治療吧?”
對于徒兒帶回來的女孩,雨生魔沒有戒備與疑惑,更沒有像普通民間家庭一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個不停,有的只是將其當做自己的晚輩信任,這無疑有愛屋及烏的成分在,更因為南婧曦那張顛倒眾生的絕世芙蓉面,縱然他為魔仙,只要身在凡塵,就有一顆凡塵心,也難抵擋驚鴻美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