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默不作聲地跟在含光君身后,這段路真的很長。
走了不知是多久了,我終是堅持不住,胸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咳!”我捂住胸口,重咳了一聲,感覺到從喉嚨里嗆出了一股帶著甜味的熱流。
含光君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只是,我知道他從不與旁人觸碰,更何況還是女子,他是不會來扶我一把的。
“噗?!蔽矣质峭鲁鲆豢谝蠹t的血,幾乎快要暈過去了,眼前一黑,腳底軟了一下,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整個屋子,只有燭火的微弱的光,搖搖欲墜的樣子,外面起風(fēng)了。我錯過了什么呢?
這個時候,估計厭離師姐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云深不知處了吧。魏嬰也許現(xiàn)在在翻墻,也許已經(jīng)被藍湛扔去了戒律閣。
唉,我分明只是被車撞了,斷了兩根筋脈又是什么梗,可是,真的好疼啊,但無論怎樣,我都要去找含光君。
我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劇烈的疼痛卻好似將我鎖在床上一樣,動一下,胸口處都疼得像要窒息。
“?。√郏 蔽胰滩蛔〗辛艘宦?。
都沒人來管我的嗎?房間里除了我以外什么人都沒有。
我忍著疼痛終于從床上爬了起來,身體都麻木了,腳像不聽使喚似的,我顫抖著腿,下了床,扶著桌子走到門口。
“咚咚咚。”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誰呀!”我用沙啞的嗓音問道。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又不回答。
“咚咚咚?!庇质且魂嚽瞄T聲。
我心里一陣哆嗦,身后涌起一股寒涼之氣,不過,這里是云深不知處,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我怯怯地開了門,門外那人,竟然是含光君
“藍…藍二公子,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療傷?!彼皇堑吐曊f了兩個字,果然,正如魏無羨所說,藍湛這個小古板,能說三個字,絕對不說一句話, 真是知忘機莫若無羨啊。
他冷冷地與我擦肩而過,走進了房間里。
“過來。”他又只說了兩個字。
丫的,老娘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又要回去,天吶!忘機哥哥,你腫么這個亞子?
但我還是聽從了,一步一步地,強撐著轉(zhuǎn)身走回去走近他。
“停下?!庇质莾蓚€字。
“啊…停…停下?”我問。
“我從不與女子靠近。”
“哦…”看來,想靠近看看藍忘機的愿望都落空了。
他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你,究竟是何人?”他終于是說了一句話,只是,他質(zhì)疑我的身份。
“我…我…我叫藍笙,字蕭瞳…”
“我知道,我是問你,你是誰?!?/p>
“我真的叫藍笙啊?!蔽夜逝摰胤笱苤?。
“藍笙,我是問你,你是何家之人?”他似乎有些怒了,聲音也大了些。
“我…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呢?藍二公子,你信嗎?”
“你從未見過我,卻一眼就認出了我來,你還認識云夢江氏的人,你還認得出傀儡。”
他似乎覺得,我在扯謊,畢竟這確實有些荒謬,但如果我說,我失憶了呢?
我意外來到這個時空,按照前人的慣例,既然我想改變這個世界的東西,就不能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人,否則,可能會引起時空錯亂吧。
嗯。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不管怎樣,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我…我不記得了…”我又說道,接著問他“藍二公子,你是在何處救了我?我,又為何會變成這樣?”
“云深不知處藏書閣的池塘中,我救回你時,你就已斷了兩根筋脈,受了重傷?!?/p>
“我…是被人扔到池塘里的?”我問。這穿越方式,也太殘忍了吧,直接穿到了池塘里。
“照此前看來,應(yīng)該是如此?!?/p>
“哦…那藍二公子,那這么晚來就只是為了給我療傷,還有問我是誰嗎?”
“不錯?!?/p>
“那魏嬰他們呢?含光君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去守著門嗎?”
“卯時已過。”
“那魏嬰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江澄他們會合了吧,藍二公子,是你讓他們進來的吧?”
“你怎會知道?”他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我猜的,猜的…”
“過來,坐下?!?/p>
我怯怯地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
他拉起我的右手把脈,我忽然覺得雙頰燙得像火一樣。
“只是斷了兩根筋脈,并無大礙,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藍二公子,是不是,我的傷好了,你就要把我送出云深不知處啊…”我問他。
“待你恢復(fù)記憶,我便送你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藍二哥哥,求你讓我留下來吧,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有一事,我想問你?!?/p>
“你問…問吧…”
“你為何也是藍姓?你既失憶,又為何還會記得自己的名字?”
“我也就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你若想留下,也要看叔父是否同意,明日是拜師禮,各大世家的弟子都會在明日行拜師之禮,你便隨我一同前去吧。”
一聽我可以留下來了,我自然是十分歡喜“好好好,我明日便去!”
“你若認識魏嬰他們,大可隨他們回云夢,又為何要留在姑蘇?”
“我…可是他們不認識我呀,這俗話說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既然藍二公子已經(jīng)救我回來了,那你應(yīng)該也不會介意收留我嘛?!?/p>
他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聽到我說話似的,然后就走了出去。
這,就走了?說好給我療傷的呢?不過,既然可以留下來了,我也不在乎什么傷了。
“可是…魏嬰他們呢…原來我心心念念,不顧生死想要去見的含光君,如今見到了,竟是這樣?”
我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如果可以,也許我真的可以改變這一切,改變本來的遺憾,如果可以,我愿意去受他們該受的傷。
我想要盡全力去改變這一切,所以我要留在云深不知處。
我要留住羨羨的笑容,阻止他修煉陰虎符。
可我真的可以改變這一切嗎…
我輕輕躺了下來,又輕輕閉上了眼睛,風(fēng)又起,將燭火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