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澤蕪君!這件事…真的…”
澤蕪君轉過身去道:“魏公子,有什么事,回蘭室再論?!?/p>
“藍笙,先回去吧?!绷w哥哥拉住我的手臂道。
“不,我不回去,先生,您若不答應不懲罰魏公子和含光君,我就不起來了!”
滅絕師太!我藍笙今天,還真就跟你杠上了。
我拉開羨哥哥的手,倔強地跪在原地。
藍啟仁和澤蕪君一齊轉過身來,我看那滅絕師太的胡子,氣得都飛起來了。
反正橫豎都是會被罰,倒不如,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我一人身上。
只是我怕是也跪不了多久了。
我感覺,渾身好冷,好冷,一陣風吹過來,我跪在風中瑟瑟發(fā)抖。
“藍笙!你…先回蘭室!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說!”藍老頭恨得咬牙切齒的,指著我道。
“不!我…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除非先生您答應我,不罰魏公子和含光君,不然,我…我不回去…”
“藍笙!你既戴著藍氏抹額,就是云深不知處的弟子,就這一條且先不論,尊師重教,更是來我藍氏聽學最基本的要求!”藍老頭道。
“我…先生,只要您答應我,我就起來…回去…”
說罷,我就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眩暈感也越來越重,胸口的疼痛越發(fā)劇烈。
“我答應你,不罰他們?!?/p>
“真的?多謝先生!”我站起身來,眼前一黑。
身體卻像不聽使喚似的,像后仰著。
“藍笙!藍笙!”
“羨…羨哥哥…我們回去罷…去…去蘭室…”
我緊緊抓住無羈的劍柄,身體很沉重。
我死死地握著,卻邁不出一步,似乎能夠站著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藍笙…我背你吧。”羨哥哥道。
“羨哥哥…我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剛剛在水里喝了幾口水,嗆著了而已,不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真的不麻煩的,我背你吧!”
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很想讓羨哥哥背的。
拒絕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反悔了,可是該怎么圓呢?
推脫再三過后,再答應罷,女子家的,總要矜持些。
“姑蘇藍氏家規(guī),男女授受不親?!彼{二公子在身后道。
“授受不親?有什么授受不親的?藍湛!你看藍笙她…好吧好吧,不背就不背?!?/p>
好樣的!還真的…
不…背我了?
羨哥哥拉起我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啊…藍笙…你好重啊…”
“你才重呢…我重…你還要背我?”
“好嘛好嘛,我重,藍笙啊,你說剛才在寒潭洞里,藍翼前輩說,三十年前,你年方十六,如今三十年后,那我是不是該喚你一聲前輩呀?”
我不管,我就是十六,我就是!
這一路走著,說著,似乎我的胸口,也沒有那么疼了。
我知道,其實羨哥哥這么說,似乎也只是為了讓我暫時忘記些痛苦罷。
不過這個問題,我倒是該仔細思考一番。
到底是該叫藍笙,還是藍笙前輩呢?
我微微揚起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叫我…藍…藍笙就好了嘛…叫什么前輩呀…”
“好好好,藍笙,藍笙,藍笙,蘭室!蘭室到了。”
蘭室,果真是蘭室,“蘭室”二字赫然撰于門面上。
一進門,就是一陣幽香,似乎云深不知處有好多的室。
什么靜室,雅室,冥室。
它們各自,都有著不同的幽香。
藏書閣有墨香,靜室有檀香的味道。
而這蘭室,則是一股清新的,蘭花的香味。
“忘機,你說,你們三人,為何會消失三日?究竟是出了什么樣的事,這三日,其他世家的弟子都來聽學了,就只有云夢江氏魏無羨,還有姑蘇藍氏藍忘機和藍笙沒有來,忘機啊,你叫其他世家的弟子見了,作何感想?”藍老頭轉過身來道。
曦臣哥將門關上,轉身來,眼神滿是是憂郁地看著藍二公子。
只見藍二公子作揖道:“叔父,兄長,忘機有錯,理應受罰,這三日…我們三人去了寒潭洞…見到了藍翼前輩,尋得了一塊陰鐵碎片,還有…藍姑娘的身份,也盡數(shù)明了?!?/p>
“藍翼?”
“藍翼前輩,已仙去了,前輩在殞身前,留下了一枚陰鐵碎片,并斷言,如今這塊陰鐵碎片的異動,就足以證明,其他三枚陰鐵碎片也已現(xiàn)世。”
曦臣哥道:“前些時,山下屢有修士被攝靈,還有碧靈湖中的水祟,原先我也只是懷疑,如今你們帶回來一塊陰鐵碎片,也就證實了,這些事,確與陰鐵有關?!?/p>
“澤蕪君,原來你早就懷疑這一切與陰鐵相關聯(lián),可是,就算是與陰鐵有關,那這一切,又是由誰操控的?”羨哥哥問。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岐山溫氏的人,溫若寒了。”我說。
“既然在云深不知處的后山找到了陰鐵碎片,那豈不是證實了藍笙所言,岐山溫氏此次來聽學,正是為了陰鐵,前些時日的修士攝靈,那是不是就說明,溫若寒已經(jīng)在修煉陰鐵了?”
“藍翼前輩在寒潭洞里說過,這四塊陰鐵碎片能夠相互感應,只怕我們想藏…也藏不住了。”
澤蕪君凝視著我額上的抹額問:“忘機,你說已知藍姑娘的身份,還有這抹額…可否詳說?”
羨哥哥抿了抿嘴,看著藍二哥哥。
藍二哥哥道:“藍笙…”
但他欲言又止,又看了眼羨哥哥。
“誒呀!我來說我來說!其實,藍笙的身份,是云深不知處的弟子。”羨哥哥道。
藍老頭一臉茫然看著我“云深不知處的弟子?”
“對呀,云深不知處的弟子,也是姑蘇藍氏唯一的女家主藍翼前輩的妹妹,后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離開了云深不知處,這一走就消失了三十年,而藍翼前輩因為鎮(zhèn)壓陰鐵便留在了寒潭洞,雖然藍笙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藍翼前輩還是認出了藍笙,并且讓藍笙記起了三十年前的事,還將抹額,還給了藍笙?!?/p>
太感謝了,羨哥哥沒有把我當年離開云深不知處的原因說出來。
要是讓那滅絕師太知道了我是因為不滿于受這姑蘇藍氏三千家規(guī)的限制。
一心想著寄情山水,浪跡天涯,才離開的云深不知處…
還有扯抹額,廢修為,那我還不得抄家規(guī)抄死?
那藍老頭思索了一番,踱步到蘭室的屏風后面,雖然不知道那屏風后面藏著的是什么東西。
但當他走出屏風時,手里捧著一套純白的衣物。
“先生,您這是…”我問。
澤蕪君笑道:“這是藍氏弟子服,既戴我姑蘇藍氏的抹額,這衣服,便也要齊全,再者,藍姑娘你這一身都濕透了,也要換件干的衣裳。”
“阿姐說,云深不知處,是我的家,穿上這衣服,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真的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