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瞇眼心想,如此倒是恰好成全她這個假晏卿來代替真晏卿了。至于真的晏卿嘛,誰知道在那,或許被央錯所殺又或是在某一個沒有柴火飽飯的日子里悄然無聲的死去了。
誰知道呢,世道如此。
她不知道正晏卿到底如何,但她知道她現(xiàn)在的命是容明的命換來,不管怎樣她都要好好活下去?!瓣糖?,晏小姐是吧?”魏志沉著臉,低轉(zhuǎn)聲音問道。
魏志的聲音如寒風(fēng)襲人,冷的讓晏卿打了個寒顫。讓晏卿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魏志一襲粉衣,秀長的眉毛掛在清眷的臉上。望著晏卿這小丫頭一臉的不知事,眼里還摻著幾分懵懂心里漸漸生了怒意。
晏卿聞之,抬眼望向魏志,暗自嘆了口氣。這魏志本人長的是三分靈動七分風(fēng)流,舉手投足間皆是風(fēng)流倜儻。家世更是不俗。只可惜,她這表姐心高氣傲,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和才情心生妄想,一心想進太子太子府。怕這魏志是入不了她表姐的眼了。
“是,表姐有事。托我來告知一聲,說今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約。”
魏志咬著一口白牙。這事情的始末他倒也是明白幾分。想他魏志也是在平城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饺绽镏挥兴艅e人鴿子的,哪里有別人放他鴿子的。竟派了個不知名的小丫頭來打發(fā)他。當(dāng)真是可氣可恨!
他怒摔袖子,冷哼道:“即是如此,那便不用再約。想來,晏大小姐是個忙人,是我等高攀不起的。”話音剛閉,他又掃了掃周身寡淡的晏卿,繼續(xù)說道:“再者,今日見晏二小姐便知晏大小姐的名號空穴來風(fēng),不過爾爾?!?/p>
晏卿輕咬嘴唇,面色陰沉。心中叫冤,她不過就是個傳話的,何苦來羞辱她!片刻后,晏卿一雙眼眸盯著魏志身上被夕陽染紅的衣袍,莞爾一笑道:“都道平城公子魏志是個風(fēng)流雅士,一襲粉衣冠絕天下。而今看來,不過爾爾。可惜那身粉衣。”
臨走前,晏卿又轉(zhuǎn)身對著面色鐵青的魏志。緩緩開口,“況且還是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p>
出樓后,隨侍的云兒悄悄說道:“小姐,您說那魏公子不會記恨上您吧?”
“無妨,他一個大男人還會與我計較這些。再者,我鮮少出門,就算他想也只怕沒得機會?!?/p>
云兒聽后吐了口氣,安心道:“那就好,方才奴婢可真是怕的要死。”衣?飄動間,云兒似是想到其它,“還有啊,將軍不日便要回京述職。到時看誰還敢給您臉子瞧!”
晏卿聽后,眼神卻不由得黯淡下來,眉峰低垂。她的父親是征守邊疆的都尉,是個大英雄??蛇@是真晏卿的父親并非她的父親,雖說這晏卿是自幼在外養(yǎng)著的少有人見過她。唯一撫育晏卿長大的媽媽也在兩年前就突發(fā)惡疾走了,就算是晏卿父親回來也不一定認得出來??申糖溥@心里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回府后,晏卿和云兒才進府便看見大廳坐滿了人,上至她的祖母、舅母再到嫡女晏素柔、庶女晏素兮,倒是熱鬧不已。一見晏卿回來后到都看了過來,晏老夫人更是難得握住晏卿的手,含著淚水說道:“卿兒啊,你別難過。你爹他命苦啊?!?/p>
王夫人見晏老夫人上去安慰也走了上去安撫。
“放心,舅母定會替你爹好好照顧你的?!?/p>
晏卿看著面色憂思的兩人一頭霧水,正打算出口詢問卻來了個宣旨的公公。原本悲戚的氣氛到是瞬間沒了影,全都恭恭敬敬的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晏都尉之女晏卿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忠勤伯府世子安之易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dāng)擇賢女與配。值晏卿待宇閨中,與世子堪稱天設(shè)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世子為世子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晏卿抬頭,“臣女接旨,謝皇上隆恩?!标糖淇次罩潜鶝鋈犴樀狞S綢倒是覺得寒涼無比。
“小姐請起?!蹦枪銎痍糖浜罄^續(xù)說道,“這次咱家來還有一事那就是把晏都尉的尸身帶回。”
說完后那公公又是一招手讓人把晏庭偉的遺體給抬了進來。晏卿上前去看,棺內(nèi)的晏庭偉被三寸白綾蓋著。她緊緊握著棺材的一邊,水蔥般的指甲深深嵌入。一種未名的情緒染上晏卿心頭,淚也從眼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