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深吸一口氣,在腦海里老補了千百種可能性。接著隨手打開了門,一腳踏出去,卻沒想一腳踩了空。
眼前一片混亂,十六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一屁股坐在另外一間閣樓里。
傳送符?
十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校服的衣帶處有明顯符紙燒過的痕跡。
果然,只要是別人專門為我準(zhǔn)備的,必然是動了手腳。十六又想起那張風(fēng)輕云淡的臉龐,不知不覺地笑著哼了一聲。
但眼下,傳送自己到這個地方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申P(guān)鍵是,這個地方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呀,即使是之前在凌云峰當(dāng)過弟子,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間閣樓。
她正想著,遠處便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來人的腳步聽起來毫無戒備,在腦海里,甚至能繪出他衣袖翩翩的模樣。
十六一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善意的微笑,且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十分的溫和。雖說品貌算不上是驚為天人,但是他的那張臉也稱得上是俊俏了。
十六恭敬的低下頭,拱手道:
“小的見過德音散人?!?/p>
來人正是化了男相的德音散人,是伏羽的師傅。
依然是那張如春風(fēng)般溫柔的笑臉,他卻讓人意外的頷首著,亦還了禮。聲音是那樣的珠圓玉潤:
“免了,籍籍無名之徒,何來雍容華貴?”
十六慚愧的笑了,笑把頭埋得更低。
“自豆蔻便是凌云峰主的左右手,為后人開辟仙道,撰寫譜書,引領(lǐng)無數(shù)優(yōu)秀的門生。連唯一的徒弟,都是家喻戶曉的仙君。”
“籍籍無名之徒…閣下這怕不只是謙虛了吧?”
雖然十六沒有抬起頭,但是好像覺得上方的德音散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那你可知我的名字?”
十六愣住了,抬頭也不是,說話也不是。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
每個人都稱他為德音散人,但也沒有人喊過他的名字,但確實十六從來沒有聽說過,于是心里便默認(rèn)了他便是德音散人。
原來這位高人…是沒有名字的嗎?其實像十六這樣敷衍的名字,其實也是說得出口的啊。
德音散人整了整袖子,將十六埋下的肩膀扶了起來。自己反倒彎下腰,盡量與十六平視。
“此來并非詢問你,只是想帶你看個東西。”
一來二去,十六還沒有向德音散人做過任何介紹,便迷迷糊糊的又跟去了。
越往閣樓深處走才發(fā)現(xiàn)這是障眼法,表面上狹窄的屋子,實則有一個十分龐大的暗間,墻壁上都是冰霜。
眼前越來越黑,十六開始渾身冷得發(fā)抖。只是跟著前方的腳步走著,心里越加忐忑不安。
接著腳步聲停了,一瞬間,十六的眼前變得明亮起來,她有些不適應(yīng)的瞇了瞇眼睛,依然抵不住那明亮的藍光。
待她恢復(fù),睜開眼時看見德音散人在她身前,面色凝重地看著他面前的東西。
無數(shù)個巨大的寒冰,布列在周圍。每個冰棱的中央,似乎都封住了一個人,且他們都穿著藍色的衣服。
十六慢慢的走近,莫名想要靠近這些冰晶,想要看清那些人的樣子,不知不覺中也伸出了手。
越來越近。
一旁的德音散人也難得的斂了笑容,靜靜地看著十六的反應(yīng)。
“啊?!?/p>
待看清了他們的面容,十六驚得叫了一聲。接著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又慌亂地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往德英散人那邊瞥。
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了什么?是因為誰?
被冰封的熟悉的身影靜靜的在那里佇立著。仿佛都想要迫切的告訴她答案:為什么昔日的同門還有伙伴都…
成這個樣子了?
怪說不得,十六上山一路走來并沒有撞見,八年前她那些朋友。凌云峰的子弟都不能長期的離開這里,對他們而言,這里就是家。
是因為她嗎?十六的神情一下子復(fù)雜起來,一旁的德音散人盡收眼底。
十六猛然想起來,才愣愣地看著德音散人微微上揚的嘴角。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讓十六如此的煩惱。
糟糕,暴露的太快了。
確實,她實在是過于急切,事情發(fā)生的太快,讓她來不及掩飾自己。十六緊張的抿了抿下嘴唇,害怕面前的這位會看到自己發(fā)白的臉龐。她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些……都是什么???”
明知故問。
十六昔日的好友全都身負(fù)重傷,難以救回。只能依靠寒冰之術(shù),先禁錮住他們的身體和靈魂。
十六心里猛的一陣抽痛,仿佛是誰拿起棒錘在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上。
她努力的回憶著,但是八年前,總有那一段空缺無法補上,像是一個黑色的空洞。
原來她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