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匙碰撞上精致的瓷碗的清脆聲雜著座椅在地面上挪動的粗嘎聲叮叮咣咣作響.
江無恙面色慘白,寡淡的眸中浮動著怒不可遏,手臂碰倒了玻璃杯,牛奶和玻璃渣濺了一地.
她能忍,但此刻不想忍.
她站起來,以俯視的姿態(tài)盯著江溫玉的眼睛,張唇,緩慢又冷淡,
江無恙我母親只有一個名字.
江無恙林煙.
垂眸,捏起手邊的濕巾,把浸著奶漬的手指一根根的擦干凈,她唇色褪去了大半,依舊不愿意在這一家三口面前歇斯底里的失態(tài).
江無恙余光瞥見江綿好整以暇的看戲臉,譏諷的翹了翹唇角.
把情緒明晃晃的掛在臉上就會順了某些人的意.
江無恙江先生貴人多忘事,記不得我母親沒關系.
抬眸,滿不在乎的輕嗤,
江無恙我江無恙會永遠記得.
—
早餐只是三三兩兩的咽了幾口就不歡而散,江無恙獨自縮在房間里,眼神淡漠空洞,只覺得人心冷漠至極.
林煙剛剛過世,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存在會被人這么著急的否定吧.
她覺得自己身上留著一半江溫玉的血,溫度都是冰冷刺骨的,偏偏就是一遍遍的在她四肢百骸循環(huán)流淌.
她疲倦的合上眼眸,抱膝縮進臂彎里.
還好.
她本就對這個父親不抱期待,也算不上多么失望.
—
腳邊的手機屏幕忽的亮了起來,來電人上赫然顯示著“他”字.
江無恙心臟被牽扯了幾下,全身霎時間的回暖了些,眉目一點點舒展開來.
她的少年是最溫柔如風的少年,是懷抱著暖陽點亮她又溫暖她的人.
江無恙猶豫了很久很久,才說服自己顫抖的摁下了接聽鍵.
她從來不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
只是真的太想他了.
想知道他現(xiàn)在還有沒有胃疼.
—
蔡徐坤小恙,小恙……
蔡徐坤剛剛從宿醉中醒來,頭暈腦脹,衣衫微亂,只有出租屋里尚存的溫熱曖昧氣息證明她來過.
還和他纏綿過.
似是沒想到第一通電話就會被接起,少年猛的從床沿邊站起來,眼底升起期許,帶著小心翼翼的歡喜一遍遍的喊她.
—
江無恙拽著被角,聞聲,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掉了下來,江溫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明明溫潤低沉的嗓音在她聽來卻異常刺耳.
他不承認她的身份.
也是抹殺他和林煙的過去.
她又怎么會真的沒感覺呢.
她低下頭,狼狽的抹掉眼淚,裝作若無其事,
江無恙嗯.
蔡徐坤……是哭了嗎?為什么哭?小恙?
江無恙苦惱的吐出口氣,他太在意她了,所以事無巨細的了解她,果然永遠都瞞不了他.
她故意不答,輕聲詢問他的情況,
江無恙還胃疼嗎?
那頭停頓了兩秒,
蔡徐坤不疼了.
江無恙放下心來,輕飄飄的嗯了一聲,陷入無盡沉默.
—
蔡徐坤小恙,見我一面好不好?
她聽見他這樣問.
可現(xiàn)實如當頭一棒把她敲的疼的撕心裂肺,然后又可怕的理智和清醒.
她真的該干脆的了斷他們的關系.
她尚且和江溫玉有血緣關系,都是這樣像外人一般,多領養(yǎng)的一只寵物一般沒有話語權,又何況是毫無權勢的他呢.
陳云表面唯唯諾諾,到底如何她一點都不了解,江綿心氣傲,剛剛在飯桌上就不加掩飾的看她難堪的模樣作樂趣.
陳云,江綿,各大世家子弟,都是無形的利刃,江溫玉不會為她做主,就更不會為蔡徐坤做主.
—
心口積壓著恐慌和怯懦,江無恙眼淚一直掉,無聲無息,侵蝕血肉,
江無恙我們已經分手了.
通話終止.
蔡徐坤再也沒能成功打進來過.
—
作者會急轉甜,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