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誰也沒有再說話。
“?!钡匾宦?,兩扇門從中間一條縫開始分開。
顧宛今先走了出去。
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很清楚。
她回頭看了一眼少年,他正將房卡貼在感應器上。
少年好似有所感應似的,也抬起眼回視,半會兒就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門卡,揣進口袋。
然后開門,進去,關門。
顧宛今悻悻地撤回目光,將身上所有口袋翻了個遍,她才接受了門卡沒在身上的現實。
她掏出手機,給顧湛發(fā)了個信息。
五分鐘過去。手機紋絲不動。
打了電話也沒接。
男生進去的那扇門又從里往外開,他察覺到顧宛今的視線,沒有做什么表示,手機那邊雜亂的聲音和拼命擠出重圍的男聲拉回他的視線。
他進了電梯。
顧宛今點了通訊錄的“d”,第一個名字是鄧疏霧。
“喂?”鄧疏霧那邊很吵,翻天覆地的音樂聲,她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備注,然后有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時周遭已經安靜,雜亂的聲音已經在很遠很遠的遠方,飄飄緲緲的,“怎么了這么晚給我打電話?!?/p>
“漢馬”KTV位于城西娛樂一條街,燈紅酒綠,霓虹閃爍投上夜空。
鎂光燈的光朦朦朧朧,打在吧臺上,吧臺折射出斑斕的光,各色各樣的酒隱在陰影中。
過道都是銅色的反光玻璃,墻腳裝著五色的光,投來映去,鋪著紅色的地毯,踩上去的聲響全被紅毯吞食。
走廊盡頭是個陽臺,冷風不絕地吹進來,拂散了積聚的煙酒氣。
鄧疏霧領著她七繞八拐進了間包廂,包廂里的光線又暗了幾度,分不太清那些個人的面龐。
“顧宛今,我朋友?!编囀桁F調小了音樂的聲音,簡潔明了地介紹。
“四中的?找對象了嗎?祝一濯認識不,身高好顏好身材好,那家伙最近缺對象,不知道....”男生從點歌臺上下來,笑瞇瞇地湊過來。
鄧疏霧捏了他一把,“人家熱愛學習呢,跟祝一濯說好好學習,將來優(yōu)秀的對象排他個十萬八千里?!?/p>
那男生友好地沖顧宛今笑笑,“我叫沈則,鄧疏霧的忘年之交,我她爸。”
“....你好啊?!?/p>
應時而來的是鄧疏霧一記狂捏。這些人顧宛今都不大認得,她生性也不太喜歡熱鬧便沒有過去湊一起。
包廂又漸漸吵嚷起來,顧宛今坐在沙發(fā)角落里,燈光的死角處玩手機,等著這場趴結束。
不過也太能玩了吧。
顧宛今拿著手機給鄧疏霧發(fā)了條消息說要出去透透氣,見鄧疏霧正和他們玩得樂此不疲,顧宛今也就沒等她回復,自顧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顧宛今去了走廊盡處的陽臺,雙肘分開撐在欄桿上,微涼的晚風攜來一點點的花香,是樓下灌木叢長出的花散發(fā)的,她叫不出名來。
風也將她梳于耳后的發(fā)分了一縷吹落到臉頰前,顧宛今抬手要去撥往耳后。
?
陽臺天花板的小角忽然閃了兩下,之后長久亮著,原來是有盞燈。燈泡周圍繞著粉色的光芒,打在少年的身上。
周身灑了燈輝的周折苼進了她的余光,她才發(fā)覺另一端還有人。不知道是先于她,還是后來才到。是那個男生,他好像并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只消一眼,面前少年慵懶而危險,像是睡眼仍惺忪的獅子,下一秒就將獵物捕食。
吐出的煙圈埋進夜色,他掐滅了煙,隨手丟進煙箱子里,然后步伐疏懶地離開。
顧宛今目光隨意落在霓虹某一處,夜風擾亂她額發(fā),發(fā)梢掃得她額有些癢。
顧宛今再待了一會兒就回了包廂,坐回原本坐的地方。
門被打開,灌進來外邊不同色的光。
進的是剛剛那個男生,黑色的牛仔外套,深灰的羊絨圍巾連著下巴也圍住。
他跨過圓柱椅,坐進了顧宛今坐的沙發(fā)的另一頭。從口袋里拿了一包被鎂光燈鍍上輝看不出本色的煙,從手里扔起又接住,然后丟給沈則。
她偷偷瞥了眼。
世界這么小嗎?
那男生也就那樣坐著,并沒有去和他們那群人一起喝酒。像是可以睥睨一切,周身凜冽。
她往點歌臺那邊看去,正好掠過他,男生正閉著眼像是在補覺的樣子。
酒味漸濃。
凌晨一點零七。
終于要散伙了。
鄧疏霧喝得上氣不接下氣,由沈則扶著過來,“宛宛我...我今晚去沈則家,周折苼接下來就拜托你啦!他順路,可以送你回家!”
走到門口又回頭,“安全到家??!”還揮了揮手。
.....
什么跟什么?。??顧宛今大腦現下當機。
“走不走?”顧宛今楞楞地眨巴眼睛,面前人的氣質和剛才在陽臺一點都不一樣,在陽臺的那些陰翳盡數收起,不見一點蹤影。
周折苼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還坐著的她。
“?。空嫠臀一厝グ。俊笔謾C黑了屏,自下而上映著她懵懵的臉。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