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說實話,當你很想睡覺的時候,耳邊還傳來最不想聽到的聲音,絕對是非常讓人生氣的。
如果可以,我想拆了這個廣播。
因為昨晚睡得很晚,所以起床很困難。
憑借強大的意志,我勉強起來了,瞇著眼睛將衣服褲子穿好后,走到洗漱臺。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有什么聲音,像是在下雨。
我以為是我耳朵聽錯了,便沒有在意。
然后瞇著眼睛刷牙。
………………
將一切都做好后,我打開門,伸了一個懶腰。
準備迎接新的早晨……
推開門卻看到,雨在護欄外瘋狂墜落著,在地上奏起令人煩躁的聲音:
“嘩啦啦!”
煩躁之余,看向旁邊的房間,門也恰好打開。
敖蕓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看到外面的景象,她高興地喊著:
“啊!是雨呀,嘩~啦~啦~”
最后還把雨的擬聲詞拖著尾音。
本來是很煩躁的,看到她這樣卻很好笑。
意識到我也在旁邊,她瞇著眼睛,手不停的揮舞著,向我走來。
其實她是想跑來的吧,可她的腳無法支撐她這樣做。
上次還聽見她說疼,可能是假肢與肉體之間會有摩擦吧,雖然不能理解那種痛。
光是想象還是挺痛苦的。
正在想著,她就已經(jīng)過來了,然后與我擁抱在一起。
大膽的喊著:
“最喜歡你了!”
“同學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廣播再次響起,只有七點會提醒,這是第二次了,間隔半個小時會響起。
也就是說……
“敖蕓!快走!”
我一邊喊著一邊拉著她奔跑。
還沒有幾步,她就叫了起來:
“啊!不行……腳太疼了?!?/p>
啊……也就是說,還得陪著這個家伙慢慢走。
回去拿了傘后,便把我和她的門一起關上。
她的鑰匙被我拿著。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就像是照顧孩子一樣。
雖然沒有付出過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
打開傘,我們一起躲在下面。
然后,她用著某種奇怪的聲音唱著歌:
“嗶嘰嘩嘰,夾噗夾噗?!?/p>
這好像是雨之歌,貌似是日本的童謠,沒想到這家伙還懂這些。
雨嘩啦啦的下著,耳朵里滿是這樣嘩啦啦的聲音。
本來會覺得煩躁,不知道為什么,我意外的安分了下來,然后繼續(xù)聽著她唱的歌:啷~啷~
結(jié)果聽了半天,也沒聽見她唱日語,全是那些擬聲詞。
這家伙說不定不會唱……
她握住我的右手,然后撒著嬌問道:
“嘻嘻嘻,好~不~好~聽~啊?”
如果理性去想的話,這首歌連個完整都沒有,不僅如此……
還跑調(diào)。
說出來一定會被討厭的。
所以這時候一定要說謊……
“好聽,可愛?!?/p>
我平淡的說道。
對于我的回答,她顯然不太滿意。
“笨蛋!笨蛋!為什么會喜歡你呢?”
雖然敖蕓嘴里說著這樣的話,但手卻握得更緊了。
她難道還是傲嬌?
我越來越不懂了,果然了解一個人要很久。
………………
到了教學樓,我收起傘,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然后折疊起來。
路上已經(jīng)沒人了,今天估計也得遲到。
雖說昨天沒掃地,今天肯定逃不掉了。
“川,好像沒聽見過你說什么話唉,你平時都在想些什么?”
敖蕓對我問道。
雖然我這個人話不多,想的事情還挺多的,恐怕用話語是描述不完的。
于是,把幾個最具有代表性的事情,列出來說道:
“敖蕓,六芒星,吃飯,睡覺?!?/p>
敖蕓開心的說道:
“啊?最先想到的是我嗎?”
她開心得抱了過來,然后像個孩子一樣在我身上磨蹭著。
其實按正常語序來說,是不可能排得這么對她胃口的,這些話也不過是我經(jīng)過整理之后說出來的。
感覺自己好虛偽……不過,虛偽的話能讓她開心,那也就足夠了。
說不定……愛情就是靠虛偽維持的。
我悲傷的想著,這些想法自然也不能和她說,說了一定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樣了。
到了教室……
今天大家也都在等我們。
劉洋看到我們的前來,把我們叫到一旁,然后問道:
“你們昨天晚上又怎么了?”
于是,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毫不隱瞞的說出。
包括洗澡的那一部分。
本來以為要被罵,流氓什么的。
沒想到……
劉洋卻高興的說道:
“做得好!張川,你在對待女孩子的事上面很用心啊……”
“不過……”
劉洋話鋒一轉(zhuǎn),接著嚴肅的說:
“你們屢次違反班規(guī),這也是事實,所以接受懲罰吧?!?/p>
懲罰是站一天,或者掃一天的教室。
因為這家伙腿腳有問題,所以我們一起選了掃地。
班上有同學在歡呼著,因為我們今天幫他們包攬了這教室。
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久違的情緒又要爆發(fā)了嗎。
忍耐……
必須忍耐。
…………
自習過后,便是下樓去吃飯的時間。
因為敖蕓腿腳不便,所以我拿著她的學生卡帶上傘跑向食堂。
距離也就五分鐘左右,排隊大概三十分鐘。
之后有半小時的剩余時間。
“嘩啦啦!”
雨下得又密又急,連視線都是白茫茫的了。
回想與敖蕓的關系,發(fā)展的速度太過快了,連她是怎樣的人都不太清楚。
是內(nèi)向?是外向?還是……
想再多也沒答案,于是走向食堂。
等到把兩人的飯拿走后,我奔向教學樓。
“等等!張川同學!”
突然,聽到了女孩的聲音,推測可能是同班同學。
“啪嗒啪嗒”
她奔向我,我因為被連名帶姓叫了,感到很不爽。
劉洋叫了卻沒事?
這個問題……
畢竟她和這些小娃娃不一樣。
實際上這些人就是小娃娃,因為我留級了三年。
這里的人年齡都在13-16歲之間,我已經(jīng)18歲了,算成年人了。
“啪嗒啪嗒”
腳步聲停下了,我循聲看去……
那是一個穿著白藍衛(wèi)衣的女孩,長相很平凡,頭上留著短發(fā),臉有些灰黃……可能是經(jīng)常熬夜的原因。
她打著一把藍色的傘向我走來。
“你是……”
我對著她問道,事實上,我除了敖蕓,誰都不了解。
他們是去年來的,因為我不愿意去交朋友,他們又刻意疏遠。
所以一年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我叫劉貝?!?/p>
她簡單的介紹自己。
我們一邊往教學樓走去,一邊閑聊著。
“川同學,能不能再講講你們的事?”
劉貝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我算是明白了,這人是來從我這兒挖話,然后拿回去和那些小女生八卦的。
我也是有問必答……
把在一起的事,說了個干凈。
幸好沒說出她的過去。
………………
之后我拒絕了她的問題,劉貝也不再與我說話。
進了教室,劉貝還朝我一笑。
什么意思?
可能是感謝我說了這么多。
坐到座位,把飯擺到敖蕓桌上。
我便自顧自吃起飯來。
“川!”
敖蕓生氣的叫我,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她皺著眉,用眼睛死死瞪我。
我不太理解……可能?發(fā)病了?
路上也給她吃了藥啊。
很快,敖蕓又扔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個女人是誰?”
“什么?”
我疑惑的問著,感覺她有點無理取鬧了。
我似乎要爆發(fā)了,可這時候,敖蕓把手握來,然后乞求著我,說道:
“川,能不能不要看別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看到劉貝對我笑了。
這家伙……真敏感。
不過也不算什么壞事。
“嗯?!?/p>
我平淡說道,并不是敷衍,我也不知道運用怎樣的語氣去說。
有了我的回答之后總算沒事。
…………
…………
到了下午,眼見同學們一個個離去,獨留敖蕓與我。
掃除的范圍只有教室與走廊。
掃除的整潔程度,第二天學校會有專門的人評判。
從1~5分打分,獲得5分的班級會在廣播里依次表揚。
雖然我認為這并沒有什么意義。
老師們卻非常注重。
如果掃不到5分,會被罰重掃……
令人頭疼,即使是我這樣死皮賴臉的,也違抗不了這項規(guī)定。
擦墻、擦黑板、掃地,拖地……
全程都是我一個人在做。
敖蕓坐在教室里寫作業(yè),換成其他人和我一起,他這樣做肯定要被我揍飛的。
可她就沒法了……
說不定結(jié)婚以后我是怕老婆的類型。
好丟臉。
掃了半天,終于掃完了。
把掃除的東西整理好以后,我自己再審查了一下教室。
看到一切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我這才舒了一口氣。
“掃完了嗎?”
敖蕓看向我問道,她眼睛笑得瞇瞇的,臉上懷著對我的信任與依賴。
這樣的笑容也算是對我的獎勵了。
不得不說我滿足的要求真低……
“嗯,走吧。”
我平淡說道。
接著我也開始整理著自己的書,把它們放入課桌。
作業(yè)什么的,讓他們沉睡在課桌里吧。
她那邊也沒有聲音了,估計是整理好了。
之后,她要帶回去的作業(yè)全讓我拿著。
不知不覺產(chǎn)生了一個疑惑:我發(fā)現(xiàn)關系越好,她就會要求更多。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總之挺奇怪的。
因為我抱著書的緣故,手自然是拿不了傘。
敖蕓的身高,為我撐傘還是勉強了些。
她奮力地舉著傘,這才讓傘過了我的頭頂。
我:“沒事吧?要不讓我來?”
敖蕓:“不用……我也想為你做一些事啊?!?/p>
看到她這么積極的樣子,我也不好拒絕,一直走到了宿舍。
今天回來有些晚,因為天氣的緣故顯得更晚。
“嘩啦啦!”
雨依然狂暴著,天上已經(jīng)灰暗了,視線也有些看不清了。
收起傘,然后抖了抖,慢慢走上樓。
“這樣的天氣,一個人有點可怕啊……”
敖蕓突然說著,聽起來又好像沒有對話的對象,像是在自言自語。
灰暗的光線,將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籠上了一層灰色。
或許……她是在害怕一個人的日子?
我說不定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