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金智妮。
我的前半生是黑暗的,我的后半生是幸運的。
從我記事起我的身邊就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姐姐。
從小我就跟姐姐相依為命,我們沒有錢,那有一段時間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是姐姐還是在努力給我最好的。
她什么都讓著我,什么好東西都先給我,我們在外面因為爭地方睡覺的事情被打也總是姐姐擋在我身前。
我其實比姐姐小不了多少,但是姐姐還是負起了照顧我的責任,而我,總是在做那個躲在她身后的人。
我仗著自己年齡小,我假裝不懂事,假裝對一切都不懂,吃的是姐姐找,住的地方是姐姐找,而我就是享受她辛苦得來的一切。
有時候我在想每個妹妹是不是都是這樣永遠享受姐姐的好的?
等長大了一些我好像能漸漸理解姐姐的辛苦,我也試圖想幫她分擔一些,但是姐姐卻還以為我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有一年我們因為吃的而跟其他小乞丐大打出手,姐姐因此被人家廢了一條手臂,可是她依然堅持地擋在我面前,就在我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救世主,出現(xiàn)了。
他的名字叫做蘇明淵,也就是之后收養(yǎng)我們,給我們家的人。
家?
應該算是個家吧。
不管發(fā)生什么,只要有我,有姐姐,不就是一個家嗎?
被蘇明淵帶回去我們才知道蘇明淵資助了很多孤兒,而我們算是幸運的,許是看重了我們的某種能力,蘇明淵把我們留在了身邊。
蘇明淵還有一個親生女兒,我有幸遠遠地見過幾次,她真的活得像個小公主,她好像永遠都沒有煩惱一樣,整天笑嘻嘻的,還自以為是地對著別人胡亂施舍。
莫名地,我開始嫉妒她,開始討厭她。
那些膳食,鍛煉,我們都是跟其他孤兒院的人同步的,我不懂為什么大家會這么井然有序。
不過那天,我懂了。
我們被一個一個帶入房間注射了東西,然后再被一個一個丟進可視房間里。
那可能算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了,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在那里面我根本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白天黑夜,我只知道我全身都好痛,就像是那種骨骼被活活打碎再重新組裝起來一樣,我狼狽地趴在地上,我想要求救,可是他們都只是很冰冷地注視著,拿著他們手上的資料和儀器,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對著我這邊指指點點。
我真佩服我自己,連他們冷漠自私的表情也在那種情況下看得一清二楚。
我常常痛著痛著就想這樣永遠閉上眼睛,但是每次在意識即將被吞沒想那一瞬間我總會想起姐姐來,姐姐不溫柔,但是對我那是一種極致的疼愛,我想念她溫暖的手,想念她雖然冷冰冰但是關心的話語。
我死了姐姐肯定會很難過吧?
我不想姐姐難過。
抱著這個念頭我居然就這樣奇跡般地忍受了下來。
我活下來了。
再之后我發(fā)現(xiàn)身體里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們對我說這個東西叫異能。
姐姐也成功擁有了異能,我們兩個的生活也慢慢發(fā)生了變化。
實驗室里的人開始敬畏我們,我們的居住地方,膳食也得到了改善,據(jù)說這些都是身為蘇明淵女兒而得來的。
所以我更是享受這個身份給我?guī)淼囊磺小?/p>
我在那里面還認識了一個人,他叫做樸燦烈。
他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這么漂亮的男生。
我對他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覺,而我們也順利地成為了朋友。
不過從我得到異能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再次見到他還是因為蘇洛笙,那個蘇明淵的親生女兒。
我沒想到蘇明淵會這么狠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躺上了手術臺。
當時心情怎么說呢,我竟然多了一些幸災樂禍。
看吶,蘇明淵的親生女兒過得還不如兩個被收養(yǎng)的女兒。
我經(jīng)常去實驗室外面看蘇洛笙,她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樣,她是只躺在手術臺上,她的周圍還插了很多管子,圍著她的實驗人員也更加地多。
在那里,也是我跟燦烈的一次重逢,那個我找了好久的燦烈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不過他看的卻是窗內(nèi)的蘇洛笙。
我叫他,他只是禮貌地跟我點了點頭就又轉(zhuǎn)了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那雙永遠亮晶晶的的桃花眼里看到了其他情緒。
擔心,憤怒,無助,心疼。
他們什么時候認識的?為什么燦烈會對蘇洛笙有這種情緒?
沒等我問出我的疑惑燦烈就被實驗人員抓回了自己的地方。
原來他是逃出來的,就為了見一面蘇洛笙。
真是諷刺,我以為那段時間里我跟燦烈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在跟蘇洛笙比起來我卻什么都不是?
我再一次輸給了蘇洛笙,我很不服氣,那是我第一次對蘇洛笙有了一直名為恨的情緒。
之后我如果想要找燦烈只要去了蘇洛笙所在的實驗室外幾乎都能看到他。
燦烈每次都是偷溜出來,每次他回去都會被打個半死,我去勸過他,但是他說洛洛是他最重要的人。
洛洛?最重要?
那她金智妮又算什么?
沒過多久就傳來蘇洛笙逃走的消息,我的第一反應是高興,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擔心,我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燦烈。
我擔心蘇洛笙的逃走會不會跟燦烈有關,如果那個傻子為了幫助蘇洛笙逃走而獨自留下來面對那些恐怖的人,那他該怎么活?
不過很快就有人為我解開了這個疑惑,蘇洛笙的逃走跟燦烈沒有關系,我也向姐姐求來了探視燦烈的機會。
燦烈那段時間很頹廢,他開始絕食,拒絕一切人員的靠近。
他想要逃跑,還開始自殘。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表達著對EFCO的不滿。
我很心疼,但是卻無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燦烈見我了,可是他說的話卻是讓我?guī)椭幼?,他要去找蘇洛笙。
呵,蘇洛笙到底有什么好?燦烈到底為什么會這么喜歡她?
我自然是沒有答應燦烈的請求的,之后燦烈也沒有阻止我去見過他,但每一次見他他身上就多了一些傷口,他好像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妥協(xié)。
可是燦烈,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燦烈停止了一切自殘行為,他開始按部就班地過著EFCO給他的生活。
沒多久他就申請去了分區(qū)。
一段時間后我也幸運地跟著姐姐去了分區(qū),我本以為這次我跟燦烈近了,那些事燦烈可能要忘了,我可以慢慢地走進他的心了,但我沒想到我又遇到了一個人。
鹿夏,那個被燦烈不同對待的人。
那一瞬間我竟然以為是蘇洛笙回來了,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也許她們只是比較像,燦烈只是拿她當替身而已。
我不斷地這樣安慰自己,麻痹自己,我以為默默陪伴可以換回燦烈的愛,但是一切都證明,我錯了。
燦烈對鹿夏好像是真的喜歡,是那種可以付出生命的喜歡。
我不懂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但是我真的好羨慕鹿夏,同時我也好嫉妒鹿夏。
她明明比我后認識燦烈,但卻得到了這么多年以來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燦烈因為鹿夏一直躺在病床上,而我也終于知道,那個鹿夏原來就是燦烈念了這么久,找了這么久的蘇洛笙。
呵,還真是諷刺,這一輩子我是不是就只能活在蘇洛笙的陰影里了?
我真的好恨,她明明都已經(jīng)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為什么還要回來折磨燦烈,她的存在明明就只會害了燦烈?。?/p>
有時候我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我以為自己距離死亡很遙遠,但是當我真正經(jīng)歷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也可以離得這么近。
是鹿夏,不,蘇洛笙,那個我嫉妒,恨了大半輩子的人要殺我。
我們的爭斗,也許就只是我單方面的爭斗都結束在了我的死亡里。
我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我輸?shù)袅藸N烈,輸?shù)袅宋业纳矸荩數(shù)袅宋业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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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姐姐,智妮好像不能再陪你了,你不要難過,智妮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而已。
姐姐,我好像有一句話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呢。
姐姐,
我愛你,
真的,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