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出好遠,阿箐才敢微微地動了一下,她腿早就麻了,艱難地走了兩步,走活了筋骨,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來
跑出好久,把義城遠遠甩在身后,她才敢憋在肚子里的大哭放了出來:“道長!云姐姐!嗚嗚嗚……”
視線畫面一轉(zhuǎn),忽然轉(zhuǎn)到了另一處
這個時候阿箐應(yīng)該已經(jīng)逃了一段時日。她走在一處陌生的城鎮(zhèn)里,拿著竹竿,又在裝瞎子,逢人便問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么仙門世家呀?”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厲害的高人呀?修仙的高人”
奈何,并沒有什么人把她的詢問當作一回事,往往敷衍兩句就走。阿箐也不氣餒,不厭其煩地一直問一直問,一直被揮手趕開。她見這里問不到什么,便離開了,走上了一條小路
她走了一天,問了一天,累得不行,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一條小溪邊,捧起溪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干得要冒火的嗓子,對著水,看到了頭發(fā)上的一只木簪,伸手將它取了下來
這只木簪原本很是粗糙,像一根凹凸不平的筷子,撿回薛洋的那日云靜姝許諾阿箐給她一根木簪,曉星塵遂幫她把簪身削得平滑纖細,還在簪子的尾部雕了一只小狐貍,云靜姝還在上面纏了一根青繩
看著這只簪子,阿箐癟了癟嘴,又想哭,肚子里咕咕叫,她從懷里摸出一只白色的小錢袋,還是她從曉星塵那里偷來的那只,又從錢袋里摳出一顆小小的糖果,小心地舔了舔,舌尖嘗到了甜味,就把糖又裝了回去。
這是曉星塵留給她的最后一顆糖。
阿箐低頭收好錢袋,隨眼一掃,忽然發(fā)現(xiàn),水中的倒影,多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薛洋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到了她的身后。他手里拿著霜華和一個藥箱,開心地道:“阿箐,你跑什么?咱們好久不見了,你不想我嗎?”
阿箐大叫救命,然而,這里已是偏僻的山野小路,沒有誰會來救她
阿箐知道自己逃不掉,是必死無疑了,驚恐萬狀過后,又潑起來。反正也是要死的,不如罵個痛快再死,她蹦起來呸道:“你這個畜生!白眼狼!豬狗不如的賤貨!你爹媽肯定是在豬圈洞房才生了你這么個狗東西!爛胚子!”
她以前混跡市井,對罵聽得多了,后面什么污言穢語都兜頭噴出,可薛洋只是笑吟吟地聽著,還問道:“還有嗎?”
阿箐瞧了眼他,罵道:“你給我放下手里的東西,那是道長的劍和云姐姐的藥箱!你不配拿著!臟了他們!”
薛洋笑道:“現(xiàn)在,是我的了。你以為你的道長和云姐姐現(xiàn)在有多干凈嗎?今后還不是我的活尸……”
“你也配說道長和云姐姐干不干凈!道長和云姐姐倒了八輩子霉才被你沾上,臟的只有你!”
薛洋的臉終于沉了下來
阿箐提心吊膽跑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竟不害怕,還有些痛快
薛洋陰測測地道:“既然你這么喜歡裝瞎子,那你就做個真的瞎子吧”
他揮手一灑,不知什么粉末迎面撲來,撲入了阿箐的眼睛,視線頓時一片血紅,然后轉(zhuǎn)為黑暗。
眼球被火辣辣的刺痛彌漫,阿箐卻忍著沒叫。薛洋的聲音又傳來:“多嘴多舌,你的舌頭也不必留了”
一個冰涼刺骨的尖銳事物鉆入了阿箐的口中,魏無羨剛感覺到從舌根傳來的刺痛,猛地被人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