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諸遲疑了一瞬,雖說青熒控制異族對付她,可說到底也未曾傷過她半分,反是方才幫了她們不少。
“若不是她找事,今夜又怎會如此麻煩?”
紀(jì)茶淡淡開口,想起夫諸心性,頓了頓,又道,
“你若不忍,便在此陪她也行……只是此次下山又恰遇了百妖妄,日后這種事怕是不會少見……若不能習(xí)貫,便趁早回霧隱去,日后別再下山了。”
夫諸心中一驚,便跟上紀(jì)茶的步伐,不敢再多說。只是腳步頓了頓,余光瞥了一眼那月光下的青熒,心中竟有些嘆息。
“姑娘,等等?!?/p>
兩人身影消失于黑幕,今夜月色有些慘淡,有人一夜安好,亦有人徹夜難眠……
“紀(jì)姑娘?你們來了?!?/p>
任荇聽見身后的腳步聲,面上一冷,回頭卻見是紀(jì)茶與夫諸,便又笑道,
“這天都快亮了,為何不回馬車休息休息。”
頓了頓,見紀(jì)茶的目光卻停留在他的身后,便默默的移開身子退到一旁,卻依舊笑道,
“這家伙還真是死得有些可惜……異族中的異族啊,若是還有一口氣,我也能問出一二來?!?/p>
紀(jì)茶皺眉,上前仔細的看了看地面上的尸體,與人的模樣極為相似,只是渾身通白,身上有九處箭傷,卻不見血跡與箭,想來是被任荇清理過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來之時它便已經(jīng)死了?”
“自然?!?/p>
任荇點頭,他找到這家伙時,它已無生息。
紀(jì)茶卻道,“八箭?!?/p>
“什么?!”
任荇面色微變,也上前看著那異族異體上的傷口,紀(jì)茶道,
“我射了八箭?!?/p>
目光停在那眉心處的傷口,道,
“施了追魂訣,不會至命?!?/p>
“那它這是……”
“有人要它死?!?/p>
紀(jì)茶淡淡開口,指尖處繚繞著幾縷云霧,指尖一動,云霧飄向異族的尸體,看著那白霧將尸體吞噬得一干二凈,嘴角一勾,
“行了,走吧。這次的入世之行……當(dāng)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p>
紀(jì)茶抬頭,空中卻依舊是明月高照,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向任荇道,
“說起來,任公子‘請’我下山,當(dāng)真只是為了破陣?”
“這是自然,難不成我還會害姑娘?”
“誰知道呢,姓任的沒一個好東西?!?/p>
況且還是至親至友至善至惡皆殺的任公子?
夫諸眸光微閃有些深沉,任荇聽了這話看了一眼夫諸,所以,這到底還是記得的吧……
紀(jì)茶不管兩人在身后“瞪眼”,只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夫諸見紀(jì)茶走了,也趕緊跟了上去。
任荇兀的一笑,搖頭也搖著折扇,心道,若是當(dāng)真記得,應(yīng)冷怕是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待他。
任荇抬頭,望著夫諸的身影眸光明明滅滅,嘴角又勾起了與往日無二的笑,加快了腳步。
回到方才打斗之處,任荇四下看了一眼,滿地皆是白骨與箭羽,卻不見青熒,便問道,
“千面玉呢?她不是還要找姑姑幫忙嗎?怎么不見了?”
“死了?!?/p>
夫諸幽幽開口,半妖非妖,壽命至多萬年,而本就是“強弩之末”如今還被銀草制的利箭射中,自是不可能存活。
“那到是有些可惜。”
任荇點點頭,語氣中卻沒有半點惋惜之意,六界皆說他生而薄情,到也不錯。
紀(jì)茶走到石臺面前,手指一勾,地上一支金色羽箭便落入手中,抬手,羽箭在那石臺上刻畫。
夫諸走近一看,紀(jì)茶并非將那上面的符紋刻完,而是在毀陣!
將符紋劃亂,頓了頓,羽箭狠狠地插在石臺正中心處,頓時青光乍現(xiàn)!
夫諸瞳孔一緊!抬頭,卻發(fā)現(xiàn)空中的明月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輪耀眼的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