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千言不是沒想過紫府的變化。
一個存世百余年的宗門,就算隱于人后,留下的基業(yè)想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幻海生微如此,一路走來暗藏的陣法也是如此。
可她獨獨沒有想到,紫府的底蘊竟是如此深厚。
蒲千言仰起頭,目之所及,一座空中樓閣躍然而現(xiàn)。
“樓高九層,懸于半空,但見碧瓦飛甍,朱閣流丹;長廊回旋,層閣迭起,迥出云霄之上。檻外行云,鏡中流水,洗山色之不去,送鶴聲之歸來?!?/p>
——十二樓記?云煙玉鼎
云煙玉鼎,傳說中仙界失落的十二樓之一,也是十二樓中唯一一個法器。
據(jù)載,云煙玉鼎之內(nèi)空間無盡,且能依據(jù)使用之人意愿隨心變化大小。更有傳聞云煙玉鼎內(nèi)天材異寶、靈丹法器無數(shù),然而有緣方得見。
蒲千言這是幻覺嗎?
蒲千言眨了眨眼睛,再次睜開時,閣樓仍然完好地停在原處。
蒲千言是真的……所以這些年,紫府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原以為沒甚名氣的宗門到頭來深不可測,自己這個掌門還一無所知,蒲千言陷入了自我檢討之中。
蒲千言怪不得當時鬼域開啟時,我讓他們保存實力,莫要應(yīng)戰(zhàn)的要求被拒絕了,原來一直都是我低估了紫府嗎。
嘆了口氣,蒲千言看向云煙玉鼎,右手掐訣運起術(shù)法,縱身朝樓閣的方向飛去。
樓閣看起來不高,然而每當蒲千言以為自己快要接近時,一晃眼的功夫二者的距離又被拉開,如此反復(fù),仿佛永遠也到達不了樓閣之上。
蒲千言果然沒那么簡單。
見狀,蒲千言卸去術(shù)法重新落回原地,思考起應(yīng)對之法。
雖然關(guān)注點大多在云煙玉鼎上,蒲千言仍然留意著每一次距離拉開時四周的變化。
蒲千言剛才發(fā)生的變化,不像觸動了法陣,而我與樓閣的距離雖然拉開,具體位置卻沒有任何變化,從我離地大約三丈后,便不能再前進。整個事情,看起來就像我產(chǎn)生了幻覺,認為云煙玉鼎在離開我一般。
會是幻術(shù)嗎?
蒲千言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打定主意,蒲千言取下身后照夜,嘗試解開幻術(shù)。
與常人用術(shù)法破除的方式不同,對于幻術(shù)蒲千言習慣用武力解決。
照她的觀點,幻術(shù)的施行無非惑人心智,擾人心魔,用最省力的方式達到目標。以術(shù)法破解雖然可行卻耗費時間;若動用武力,既能解開幻術(shù),又能對施術(shù)者造成反噬,豈不一舉兩得?
這個說法是多年前她與人比試術(shù)法時提出的。
當時她的對手對此嗤之以鼻:如果真有那么簡單,隨便哪個武夫就能破陣,為何還有那么多人永遠被困在幻術(shù)之中,永不得解脫?
對此,當時她的回答是:那是因為他們武力不夠。
銹蝕的痕跡片片剝落,仿佛撥云見日,夜盡天明,黯淡無光的空間內(nèi)華光重現(xiàn),驟然驅(qū)散了黑暗,看似平凡無奇的長劍終于完整地展現(xiàn)了何謂真正的——照夜之光。
蒲千言握住劍柄,笑意漫過眼底,化作志必得的光芒:
蒲千言照夜,來吧。
長劍嘯鳴而出,龍吟之聲震懾四方,紫府如逢地動山搖,墻體轟然倒塌,石柱摧枯拉朽般崩解,空間內(nèi)頓時起了巨大的波動。
紫府被毀,蒲千言并不在意,在她第一眼見到紫府時,便明白整個府邸是由術(shù)法重現(xiàn),若要復(fù)原并不難。
隨即,蒲千言一躍而起,掌中靈力再催,九道符術(shù)憑空而現(xiàn),緊緊圍繞在照夜周圍:
蒲千言劍陣,起!
話音剛落,長劍直射而出,凜冽劍氣在符術(shù)作用下分猛然裂開來,一化二,二化三,三化萬,不過剎那,便有萬道劍氣以勢不可擋勢朝云煙玉鼎齊發(fā)而去。
本就傷痕累累的紫府早已不堪一擊,隨著這一舉頓化齏粉,煙消云散。
磅礴無盡的劍氣終于突破了幻術(shù)極限,露出了一絲破綻。一道劍氣成功侵入樓閣,更多的劍氣隨之而來,終于在樓閣上制造了一絲縫隙。
與此同時,圍繞在劍身的九道符術(shù)盡數(shù)融入照夜之中,隨著到達裂縫的照夜,發(fā)動了最后一擊———
樓閣所在的空間瞬間裂解,巨大的幕布被揭開,虛假的影像消失,真正的云煙玉鼎終于顯現(xiàn):正在原來幻象所在三尺之上。
蒲千言看來我猜對了。
蒲千言松了口氣,收好照夜,再次飛身而入。
這次,她終于成功地進入了云煙玉鼎。然而就在她落腳剎那,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無禮之徒速速離去,這里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