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年抱著拎著筆記本和醒酒湯來宿舍尋薛宇稱。
薛宇稱昨天喝大了,頭痛欲裂。喝下醒酒湯緩了好大一會才舒適些,何年神情清爽的模樣,明明他昨天喝的更多好伐。
“醒啦,給我拿個筆?!?/p>
何年執(zhí)筆,把筆記本鄭重地放在桌上
“看好了啊。“
薛宇稱知道,何年又是來秀他的字了。內(nèi)心無奈,自己選的老友,自己捧著唄。
是那句《吾將囊括大塊,浩然與溟涬同科。》字是好字,單個也認識,就連起來不是很懂。
薛宇稱自詡語文也不差,看何年那個樣子,大約是什么好話吧。
“啥意思?”
敲敲桌子,打斷何年的自我陶醉和欣賞。
“讓你順應自然規(guī)律,就能長生不死了。老妖精,看看你現(xiàn)在頭發(fā)掉的,冷棋怎么沒休了你。”
何年拿過掛在墻上的鏡子遞給薛宇稱。
鏡中面孔蠟黃,之前柔順的黑發(fā)也確如何年所說掉了不少,發(fā)際線有些朝后走了,眼中布滿紅血絲,人也瘦了許多,自己看著這張臉都快抑郁了。
見薛宇稱仔細端詳自己,何年把鏡子從他手中拽走
“別看啦,萬一冷棋不要你了,奴家也還算不嫌棄。”
說著還沖薛宇稱拋了個媚眼。
“未嘗不可?!?/p>
薛宇稱真倚靠過來,何年嚇得摔倒在地。見他嘲弄的表情,何年也不顧他頭是不是還暈,直把他摁在床上打。
“剛寫下的那句話送你,記好了。本子可不還你。”
何年冷不丁用正經(jīng)的口吻來這么一句。
“了解?!?/p>
“我準備回家了,不讀了?!?/p>
剛還沉浸在打鬧的氛圍中,猛的回了神。
“什么?”
“不讀了,沒甚意思。原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如今看來,這世道,連門都出不得。我這小半生,不欺神道不欺貧,問心無愧,足矣?!?/p>
罕見的神形俱疲,薛宇稱詢問什么事,何年也不做聲,只說沒意思。但薛宇稱看得出,他眼中的光,熄了。
“若有來日,你我定要再飲一杯,管他娘的什么狗屁世道?!?/p>
何年爆了粗口。揚揚手,走了。
背影落寞孤寂,仿佛這世間只剩他一人。
滴…滴…滴…
見薛宇稱終于睜開了眼睛,冷棋在床邊喜極而泣。
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燈光,鼻子上感覺冰涼,有些難受,想伸手去扯。被冷棋攔下,自己不是剛送走了何年嗎?怎么躺醫(yī)院來了。
“我怎么在這兒?”
“我回家見你倒在書房地上,還圍著圍裙,你是不是在打掃書房,跟你說了我回來再掃,你怎么不聽呢你?!?/p>
冷棋氣得直抽泣。
冷棋已經(jīng)不是二十來歲的模樣,那自己…他抬抬手,手雖保養(yǎng)的白凈,卻也有了皺紋和老年斑。想起來了,自己已經(jīng)57歲了。
“何年呢?何年去哪了?”
聽到薛宇稱這樣問,冷棋渾身一顫,摸向丈夫額頭,沒發(fā)燒呀。怎么會問起何年。何年不是.......死了嗎?
“老頭子,你還知道自己今年幾歲嗎?”
“57”
“怎么了?”
“那你還記得你研究生畢業(yè)那年的事情嗎?”
“開什么玩笑,我研究生部是沒畢業(yè)嗎!”
冷棋跌在了椅子上,這是怎么回事。
同樣的,張常安家里,也出現(xiàn)了變化。那封信,消失了。
張常安決定還是要把這封信拿給夏自寒,看看能不能得出更多的信息。她記得信就夾在書桌上那本詩集里面的,此時,卻消失無蹤了。
和那天發(fā)現(xiàn)奶奶的房間消失時,心里的感覺一樣,卻沒有了那么慌張。
直接去了學校,等到放學,叫上周聞深一起在校門口等李絳。張常安已經(jīng)試探過,周聞深還記得那封信。
在等李絳的時候,剛巧夏自寒路過。見張常安和周聞深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疑心這兩人怎么走的如此近了。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忍不住去湊一腦袋。
張常安此刻也不想瞞她了,見她走近,還招招手說一起等李絳。夏自寒悄悄用肩膀撞了撞張常安。
“什么情況?”
像是在吃什么驚天大瓜。
“沒什么,等會去我家,有點事商量。你今天晚上能不回去了嗎?”
夏自寒滿口答應,只是要先和她的母后報備一下,顛兒顛兒地奔向報亭去打電話。周聞深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張常安表情緊繃著。短發(fā)有些凌亂了,隨手幫她撥了撥。
待李絳前來,讓他先回家要到薛思齊的聯(lián)系方式后,給薛思齊打電話詢問那封信的事。再去張常安家會和,
三人在家,張常安已經(jīng)給夏自寒解釋完了發(fā)生的事情。夏自寒這小妞沒挺住,嚇暈了過去。這時,李絳到了,帶來一個消息。
薛思齊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寫過信,甚至,他連何年是誰都不知道!
張常安聽完后沉思良久,驀地莞爾一笑。
一直就隱隱覺得有人在故意耍她。既然你玩我,我已經(jīng)按照劇本走了,還是改變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管它能不能回去。
大不了,就攪個天翻地覆,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