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給警官大人沏壺茶,您先歇著,小的就把您錢包拿出來?!碧窜@伏小作低的姿態(tài)跟在派出所內(nèi)很是不同。薛思齊小風(fēng)吹的正舒服,隨意擺了擺手,隨她去了。
等了半天,這風(fēng)都快吹沒了。茶來沒到,再回頭,房間里就剩了他自己,再無旁人聲響。房門也被從外面鎖住,心知是被那小丫頭耍了。也不好意思求救,畢竟是自己大意丟的錢包。
往沙發(fā)上一坐,注意到茶幾上檀茗給他留了張紙條。
“你就在房間里歇著吧!大傻子!”后面還花了一個巨大的豬頭。薛思齊此刻捻著紙條也不知是該氣還是笑,所幸這家里食物家電一應(yīng)俱全。
他想著,總歸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小女孩惡作劇嘛,早晚會回來的,但他大意了,也可能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警察心智還未經(jīng)磨練。他遇到的這娘們兒,可不是什么好人吶。
剛喝了些水,正躺在沙發(fā)上休息。指針已經(jīng)指向深夜,檀茗還沒回來,薛思齊也快撐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著在了沙發(fā)上。
再醒來,竟然是被同事包圍。
同事也是哭笑不得,這什么情況。明明是小姑娘報(bào)案說家里進(jìn)了竊賊,怎么是薛思齊。
薛思齊突然想到她在離開派出所時留給自己的笑容,原來是笑里藏刀。確實(shí)低估了這個小姑娘,來日方長,最后深深的掃視了這套房子一眼,回了所里。跟同事解釋道都是誤會,防止在他懲治前,檀茗先以報(bào)假案的罪名被捉了去。
不是玩兒嗎?奉陪到底。
此時的薛思齊還是個剛畢業(yè)沒多久的愣頭青,生活中的樂趣很容易就勾走了注意力。
“報(bào)案那人用的是公共電話嗎?”
“不是?!?/p>
“把她電話號碼抄給我?!?/p>
薛思齊沒有很快的撥打這個電話,而是等到了第二天。到了晚上,他先堵在了檀茗家門口,撥通電話后也不說話,等著對方先開口。
“小警察,還開心嗎?”那頭傳來悅耳的銅鈴般的笑聲。
“我在你家門口,出來,身份證還給我?!?/p>
“你說什么呢?你找我要什么身份證?!闭Z氣里帶著譏諷和嘲笑。
“我有監(jiān)控,還給我,或者再進(jìn)去,反正心理醫(yī)生的療程還沒結(jié)束,你自己選?!?/p>
對面久久沒有人言語。
啪嗒——
未見人,只從門縫里扔出來一張小卡片。
薛思齊沒有先撿卡片,而是用手抵住了門縫,前話已經(jīng)說了檀茗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直接用力把門一甩,薛思齊瞬間感覺手上劇痛。把手迅速抽回。很快,四根指頭都腫起了一道痕。
撿起卡片,背面沾著他的身份證,正面還是一句話:你真沒品!
這個感嘆號還畫成怒氣朝天的樣子,薛思齊本想暗笑,奈何手疼。他是蒙檀茗的,回去看了監(jiān)控,根本沒有錢包被偷走的記錄,檀茗好巧不巧在一個死角下手。
碰了一鼻子灰,也好在身份證已經(jīng)拿回了。準(zhǔn)備離開時,門又閃開一條縫,扔出來一小罐傷膏。薛思齊瞥了那傷膏一眼,直接按了電梯。
不多時,檀茗又打開門縫??茨莻噙€老老實(shí)實(shí)地躺在門口。嘴角一下撇,真小氣。
薛思齊以為可以就此告別了,當(dāng)她又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還這么快的時候,他得承認(rèn),被驚嚇到了,身體里血液流動速度似乎加快了,不然的話,為什么這么熱呢?
“小警察,我給你送這個來了,你過來?!?/p>
仍是審訊室,薛思齊疑惑的看看同事。怎么,沒搜身?
她揚(yáng)起的明媚微笑,讓人一瞬間恍了神。
照著她說的,在貼身褲子口袋里。薛思齊用了兩根手指去夾,奈何褲子太緊,還是會碰到女孩大腿。薛思齊感受到她的溫度,瞬間紅了臉,夾到了薄薄一片袋子,迅速抽離。
是一小袋便攜裝的傷膏。
“這藥膏剛抹上去會有些刺痛,是活血的,不用擔(dān)心?!?/p>
檀茗的俏皮一笑,自此,入了眼眸。
回家一打開,一股濃濃的辣椒味撲鼻而來。只是這膏體是淡粉色的,姑且信之,涂了一些,剛開始幾秒沒什么感覺,當(dāng)他急急忙忙跑向衛(wèi)生間拿水沖時,才醒悟過來。
又被這小丫頭騙了。
看著鏡子里被辣椒灼的通紅的手指,再看看自己被折磨的臉色蒼白,此仇不報(bào)非君子。
檀茗見到他被繃帶裹的像個豬蹄子的手,笑的花枝亂顫。
“誰讓你不用我當(dāng)時給你的藥膏,活該?!?/p>
薛思齊沒意料中的氣急敗壞,反而溫潤如玉的一笑,從他身后走出來一個人,還是上次的醫(yī)生。很快,檀茗就笑不出來了,癱倒陷入夢境。
“爸!媽!”隨著一陣驚呼,檀茗醒來,身體一陣抽搐,那是身體在測試此人是否死亡的狀態(tài)。出了一身冷汗,往往周圍,還是熟悉的審訊室。桌子前卻只剩下薛思齊。
“你怕你姐姐?”面前人眼神意味深長。
檀茗扭過頭去不與他視線相交,也不回答。薛思齊在剛剛的催眠中已經(jīng)知道她換上偷竊癖的原因,此刻心里看著這個倔強(qiáng)的小女孩,不免有了一絲不忍心。
檀茗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姐姐比她大七歲,非常討厭她,喜歡搶她的東西。檀茗在一次把自己心愛的太陽能計(jì)算卡片偷回來時,心里頭回獲得了快感。
只是很快,姐姐就發(fā)現(xiàn)了被她偷回去的東西。不知為什么,姐姐并沒有向父母告發(fā)她,反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看向檀茗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鄙夷,檀茗太小,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從這次偷竊中體會到了報(bào)復(fù)的快樂。
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薛思齊還記得扭過頭前檀茗的神情,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是被主人拋棄的寵物,是厭惡,是掙扎在泥潭里連最后一根稻草都要壓上去的絕望。
可自己,沒能將稻草拿開,也沒能將她徹底拉出來。都是張常安!
薛思齊剛才還陷入回憶中的柔和神情瞬間變了一張臉,陰狠毒絕,房內(nèi)燈光昏暗,他的影子,又那么像是抱住自己的柔弱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