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離珞是個天賦奇高的修煉奇才,日后能成為葬仙山一大助力,他們這般大動干戈到也說得過去。
可現在都已經知道了離珞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為何還是要將人帶回去呢?
“我跟你們走。”濮陽離珞就像是早就知道會出現如今這種局面,淡定得不像話。
白衣圣使也以為離珞會哭鬧,卻沒想到這般鎮(zhèn)定,“你可知道,上了葬仙山就再也沒有回濮陽的可能?”
濮陽離珞笑著道:“我知道,爺爺他已經跟我說過了。”
聽離珞這么說,白衣圣使倒是對濮陽天問的態(tài)度好了些許。
拉著濮陽離珞對濮陽天問道:“人已經接到了,我等就告辭了,打擾了?!?
濮陽離珞跟著白衣圣使走到了門口,停下了腳步道:“圣使姐姐,麻煩您等一等,我想同爺爺說幾句話?!?
“去吧。”
濮陽離珞邁開步子,朝著濮陽天問跑了過去,跪在了濮陽天問腳下,“爺爺,離珞以后不能再陪著您了?!?
濮陽天問一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可此刻也忍不住喉頭一梗,將濮陽離珞拉了起來道:“是爺爺對不起你,我們濮陽家對不起你啊?!?
濮陽離珞在濮陽天問耳邊小聲道:“這都是離珞的命,離珞一開始就知道的,爺爺您不要難過。離珞這十年來過得很開心,就夠了。”濮陽離珞這番話,聽的濮陽問天老淚縱橫。
說到底還是濮陽家無能啊。
濮陽離珞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擦干,重新回到了白衣圣使的身邊,“圣使姐姐,我們走吧。”
小小的背影卻帶著大大的決心。
還有一往無前的孤勇。
若無意外,這輩子濮陽離珞應當是見不到濮陽天問了。
濮陽天問大概是需要人講講話,在看見鳳九歌和玄湮時道:“不知兩位小友,可愿意聽聽我這老頭子說說話?!?
有些東西藏在心里太久了,自己都快記不得了。
“樂意之至?!兵P九歌這話真的是發(fā)自肺腑。
她有預感,濮陽天問說的一定是個大秘密。
“十年前,濮陽子游出門歷練,喜歡上了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子,便帶回了濮陽家,準備成親。
可是卻不曾想,這女子并不是普通散修,而是葬仙山的圣女,葬仙山對她寄予厚望,自是不同意這門親事。
葬仙山放下狠話,如果這女子不回葬仙山,執(zhí)意留在濮陽家,他們就殺了濮陽子游。
偏偏這兩人性子倔強,頂著葬仙山的壓力逃離了濮陽。而那圣女也確實是有些本事,竟然讓葬仙山的人把他們跟丟了。藏仙山的人并不想在俗世久留,因此同濮陽家許下了十年之約。
葬仙山的人說圣女有孕,濮陽家要在十年之內將圣女后人尋回,然后再將人還給葬仙山?!?
聽到此,鳳九歌道:“這個約定,濮陽家并不吃虧?!?/p>
你家兒子拐走了葬仙山的一個圣女,你們還葬仙山一個,豈不是公平得很。
濮陽天問憶起往事,眼中難掩悲痛之色。
“濮陽家的人久經尋找,卻也杳無音訊。直到有一天收到了濮陽子游傳來得消息,可當濮陽家的人趕過去得時候夫妻二人已經雙雙離世,只留下了一對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兒。
恰好那兩個嬰兒,一個有靈根一個沒有靈根,濮陽家便將那一個沒有靈根的嬰兒帶回了濮陽,養(yǎng)在別處,直到不久前才接回主宅?!?
“那另一個呢?”
雖然鳳九歌心中有一些猜測,但還是想聽濮陽天問親口說。
“另一個……我們將她送給了天辰的一個獵戶收養(yǎng),倒是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可之后獵人夫婦進了深山就再也沒出來,再之后的事想必你應該也清楚了?!?
濮陽天問最后這句話一出,鳳九歌就知道,這老頭大概是早就認出自己來了。
鳳九歌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果然聽故事是要給錢的。
“老頭子只能腆著臉拜托你,好好照顧她,濮陽家只知道離珞。”
濮陽天問的意思很明顯,葬仙山既然不知道越離的存在,那就當越離不存在。
不然以越離的天賦,葬仙山一定不會放過。
只不過這些話,濮陽天問都不能說,他只能委婉的拜托鳳九歌。
鳳九歌撤去偽裝道:“九歌不知道天問爺爺說的什么,不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憐煙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鳳九歌的意思也很明顯,什么濮陽越離她不知道,她照顧越離事因為憐煙,而不是因為濮陽家。
說白了就是,從今往后越離和濮陽家將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鳳九歌之后又狡黠道:“就算葬仙山的人發(fā)現也沒事,有本事他們就上斷水涯搶人去?!?/p>
玄湮無奈搖頭:“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見過帝君。”
就算玄湮二十出頭,濮陽天問比他大了十幾輪,該行禮還是得行禮。
就是這么殘酷。
“不必多禮?!?
“天問爺爺,你怎么發(fā)現我的?”鳳九歌自認為自己的障眼法和行為舉止毫無瑕疵。
“老頭子我雖然年紀大了,眼可不花,斷水涯的水波暗紋還是看得清的?!?
鳳九歌撇撇嘴,對玄湮道:“果然是你露餡了。”
“濮陽家的人,您還是撤回去吧,不然都被那丫頭殺光了?!?
本來還以為是有人對越離不利,結果卻是去保護她的,然后越離還把這些人給殺了。
這誤會可真是太大了。
想到這個,濮陽天問也不知道該是哭還是笑。
不過鳳九歌倒也是能理解,濮陽家上下為何都對離珞如此寵愛,心懷愧疚,卻又不知該如何彌補,自然只能傾盡所有的對她好。
越離一事算是了了,鳳九歌也就沒必要再留在北蔚了。
第二日,便向濮陽天問辭行了。
濮陽玉珊卻是沒有出現,直到鳳九歌和玄湮都已經離開了濮陽家。
“你們不是兄妹對不對?”濮陽玉珊略委屈的對鳳九歌道。
“對。”
“他喜歡的人是你是不是?”濮陽玉珊又問。
“是?!?
鳳九歌說完后,濮陽玉珊紅著臉羞怒的道:“你為何不早說,真是丟死人了……”
鳳九歌道:“這有什么丟人的?直面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很有勇氣的事?!?
“那……那我可以繼續(xù)喜歡他么?”濮陽玉珊試探道。
“你可以試試?!闭f話的鳳九歌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小氣鬼!哼?!卞ш栍裆赫f完就跑走了,就跟她剛才突然跑出來一樣。
“她找你說什么?”
“還不是某人沾花惹草的功力太強,我只能把情敵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啥都沒做的玄湮很無辜,“吃醋了?”
“醋可不好吃?!?
玄湮狀似無意的道:“讓我想想啊,先是鳳青,再是雷霆,沾花惹草可比不過你?!?/p>
鳳九歌無語,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吃醋了?”
玄湮沉默。
往往這種時候,沉默就代表默認。
鳳九歌得到滿意的答案后,就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