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過身,慢慢地朝山上走去。魏無羨道:“我在之前那個鎮(zhèn)子上等你!”
看了一會兒江澄緩緩挪動的背影,他便轉(zhuǎn)了個身,走了另一條山路。
江澄這一上山,就是七天。
他們約定好會合的那個小鎮(zhèn)建在群山之間,甚為荒僻,鎮(zhèn)上總共也沒有幾個人,街道路面狹窄又不平,路邊連個貨郎擔(dān)都沒有。
魏無羨蹲在路邊,望了望那座山的方向,還是沒看到江澄的影子,撐著自己的雙膝,站起身來,一陣頭暈,晃了晃,朝鎮(zhèn)上唯一一家茶樓走去。
茶樓算得上是這座小鎮(zhèn)里唯一不簡陋的一座建筑了。他剛一進門,便有伙計笑著迎了上來:“喝點什么?”
魏無羨當(dāng)即心頭一跳。
這些天他奔波勞累,無心修整,幾乎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尋常的茶樓伙計看到他這樣的,不立刻拉下臉轟他出去已經(jīng)算是極佳的了,熱情如斯地上趕著招呼,未免有些太假了。
他迅速在店內(nèi)一掃,賬房站在柜臺后,恨不得把頭低到賬本里埋著,十張桌子上稀稀拉拉坐著七八個人,其中不少都穿著斗篷,低頭喝茶,仿佛是為了遮住什么。
魏無羨當(dāng)機立斷,旋身撤出。誰知,才邁出茶樓大門一步,一道黑壓壓的高大影子欺了過來,雷霆一掌擊在他心口。
魏無羨撞飛了兩張桌子,伙計和賬房慌慌張張地逃了出去。店內(nèi)那七八人一掀斗篷,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炎陽烈焰袍。溫逐流跨過門檻,站到魏無羨身前,看了看地上勉強試圖站起的他,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有人在魏無羨膝彎處踢了一腳,逼他雙膝重重跪地。溫晁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上方,滿面殘忍的興奮:“這就趴下了?!這臭小子,在屠戮玄武洞底不是挺能跳的嗎?一掌就不行啦?哈哈哈哈,你再跳啊,讓你猖狂!”
王靈嬌急不可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快!溫公子,快砍了他的手!他還欠著咱們一條手臂呢!”
溫晁道:“不不不,不急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小子,砍手流血太多,一會兒死了就沒意思了。先化了他的丹,我要聽他像上次江澄那小雜種那樣慘叫!”
王靈嬌道:“那就先化丹,再砍手!”
他們在那邊討論得歡,魏無羨卻突然吐出一口血,道:“好?。∧銈冇惺裁纯嵝?,盡管來!”
王靈嬌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溫晁鄙夷道:“死到臨頭了你還逞什么英雄!”
魏無羨冷笑道:“正是因為死到臨頭了,我才高興!我還害怕我死不了呢。夠膽你們就折磨死我!越殘忍越好,我死后必然化為兇煞厲鬼,日夜糾纏岐山溫氏上上下下,詛咒你們!”
聞言,溫晁竟然卡了一卡。要知道,一些名門的世家弟子,比如江楓眠、虞紫鳶這樣的,從出生時便受家族熏陶、法器影響,成長過程中還要受無數(shù)次安魂禮,死后自然化為厲鬼的可能非常小。但是魏無羨則不同,他是家仆之子,又不是打小就在江家長大,沒機會受那么多熏魂安魄的儀式。若是他死后當(dāng)真怨氣沖天陰魂不散、化為厲鬼糾纏不休,那可就有些讓人頭疼了。而且,生前所受折磨越多、越零碎、越殘酷,死后化成的厲鬼就越兇殘、越難以對付。
見狀,王靈嬌忙道:“溫公子,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呀。又不是人人死后都能化為厲鬼,天時地利人和,缺一樣都化不成!何況就算真的化成了,難道岐山溫氏還收拾不了這一只孤魂野鬼!咱們到處抓人抓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懲治他嗎,難道就因為他瞎吹幾句,這就放過他了?”
溫晁道:“當(dāng)然不可能!”
魏無羨心知必死無疑,反而越來越冷靜,刻骨的恨意沉淀成冰冷如鐵的決心。溫晁看見他這幅表情,心中不快,又有些毛骨悚然,一腳踢到他小腹上,道:“你還在裝!想嚇誰!裝什么英雄好漢!”
一群門生跟著他一通暴打。覺得打夠了之后,溫晁才喝道:“夠了!”
魏無羨吐出一口血,心中發(fā)狠道:“該下殺手了?死了也就那樣,不比活著差,還有三成機會能化為厲鬼報復(fù)!”
這么一想,竟有種無與倫比的興奮。
溫晁卻道:“魏嬰,你是不是總覺得你天不怕地不怕,又勇敢又偉大?”
魏無羨訝然道:“咦,溫狗竟然也有說人話的時候?”
溫晁一拳砸下,獰笑道:“你耍吧,盡管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裝英雄好漢硬氣到什么時候!”
他喝令手下人抓住魏無羨,溫逐流走了過來,將他從地上提起。魏無羨勉力抬頭,看著這個殺了江楓眠、虞夫人、毀了江澄金丹的人,把他的臉、他冷漠的神情都牢牢記在心里。
溫家眾人帶著他御劍而起,小鎮(zhèn)和深山漸行漸遠,魏無羨心道:“江澄就算下來,也找不到我了……他們帶著我飛這么高做什么,飛到高處再把我摔下來摔死?”
御劍飛行了一段時間,雪白的云層忽然被一道黑色的蒼山破開。
這座山散發(fā)著一股不詳?shù)某脸了罋猓q如一具龐然的千年巨尸,光是遠遠看著,都令人膽寒。
溫晁就在這座山的上方停住了。他道:“魏嬰,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他桀桀笑道:“這個地方,叫做亂葬崗?!?/p>
聽到這個名字,一道寒氣順著魏無羨的背脊爬上了后腦。
溫晁繼續(xù)道:“這個亂葬崗就在夷陵,你們云夢那邊肯定也聽過它的大名。這是一座尸山,古戰(zhàn)場,山上隨便找個地方,一鏟子挖下去,都能挖到一具尸體。而且有什么無名尸,也都卷個席子就扔到這里。”
劍陣緩緩下降,靠近那座黑色的山峰。溫晁道:“你看看這黑氣,嘖嘖嘖,戾氣重吧?怨氣濃吧?連我們溫家都|拿它沒辦法,只能圍住它禁止人出入。這還是白天,到了晚上,里面真的什——么東西都會有的?;钊诉M到這里,連人帶魂,有去無回,永遠也別想出來。”
他抓起魏無羨的頭發(fā),一字一句,獰笑道:“你,也永遠都別想出來!”
說完,他便把魏無羨掀了下去。
幾乎同事的,一道黑色身影徑直略過,薛洋小爺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敢碰我媳婦家人的!你給你老 子下去
溫逐流本想去就柱子,結(jié)果有一袋白色身影閃過,混合著一抹紅色
溫搖(字鹿靈)溫逐流!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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