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走私軍火和販賣私鹽…
回去后,夜里,沈清棠竟罕見的做了夢。
火光沖天,玉石階被煙熏黑了,濃霧中有零碎的咳嗽聲,一點一點,她就如一個虛影般置身在灰霾中,不知日月,不辯方向。
“驚鴻,快跑,不要回頭!”
“顧驚鴻你記住,我顧氏的傲骨,絕對不能被人踩在地上踐踏!”
“我昭國皇室,絕不會被埋沒?!?/p>
隧道很長很黑,漂浮著熒熒的螢火之色,映著泛光的白骨,快步踩著,咯吱咯吱的響聲不大不小充盈著整個隧道。
身后是廝殺,兵戎相見,鞋底被腳下碎骨刺穿了,到了皮肉里,就拔掉再跑,中途勞累昏過去了一次,醒來拾了利骨狠狠刺中大腿,徹底清醒了,才繼續(xù)跑。
遠(yuǎn)處有著飄渺的日光,踏出去,便永不回頭。
出去嗎……
隨后虛景到了殿中,花瓶瓷器的碎片每走一步便會踩到,簾幔被扯的七零八落,榻上好幾把利劍立著,書桌翻得凌亂,幾近真實的觸感讓沈清棠不由得嚶嚀出聲。
借著殘光,地上一本《昭國志》散了虛影,宮殿外的俘虜跪了一地,此起彼伏的臣服聲,刺耳,猶如喪鐘敲響。
“今鑾滅昭,改國號為鑾,賜封——”
封什么?
她怎么好像聽見了皇后儀仗的聲音?
鼓、大鼓、鐃鼓、節(jié)鼓、小鼓、羽葆鼓等,還有吹奏樂器笛、簫、笳、長鳴和中鳴、大橫吹、篳篥、金鉦交弦入耳,亡國封后。
“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回來,你怎么就是不聽,是不是母后的話,也不聽了?!”
是誰在說話,沈清棠額間布了密密的冷汗,雙眼緊閉,兩只手不自覺攥緊了帛被。
“你們是昭國最后的希望了,母后不貞了,昭國,交給你們了?!?/p>
日月朝,為昭,那抹天光終于破開云霧的時候,大半鎏金的皇城,被燒得面目全非。
沈清棠以為,亮了,撥開陰霾了,總該看見那個比她小太多的身影了,沈清棠同那身影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她看向皇城,一股被烈火焚燒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是誰?那個昭國公主嗎?
昭國亡了,皇宮燒了,她在看什么,看什么人?
死了,都死了,不是么。
婢女茯苓殿下,您可起身了?
將骨枯成,血漫長渠,汗珠越聚越多,房外的茯苓等了許久都不見答復(fù),直接推開了門扉,跪在榻前喚她。
婢女茯苓殿下?
婢女茯苓殿下怎的出了那么多汗,是不是魘著了?
婢女茯苓殿下?殿下?殿下!
朱紅殘垣上,一棵被熏黑了一半的一剪梅,風(fēng)輕零落,花瓣慢搖擺流緩,悉數(shù)掉落進(jìn)了被血染紅了的水渠。
謝箏怎么了?
謝箏正巧路過,下樓議事,聽到茯苓在喚沈清棠,叫了許久,未回聲,就進(jìn)來了。
婢女茯苓謝大人,我們殿下好像是魘著了……
“出去了,就別再回頭了?!?/p>
謝箏沈清棠?
猛然驚醒,一身薄汗。
原來,是夢啊。
謝箏潁州城出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