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還是三乘十的八次方米每秒?!币幻锢韺W家說道。
坐在他旁邊的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物理白學了,這么基礎(chǔ)的東西你都能搞錯,速度當然不會變,ΔX和ΔT都是隨著空間的改變共同變化,兩者呈正比例,就算你在一個難的跟龜一樣的空間里,對于自己來說來說光速也不會變?!?/p>
“那怎么衡量時間???”物理學家看著屏幕上常宇宙時間速率與曲率空間的速率差越來越大,瞪著眼問道。
老者笑了笑,撫摸著自己手腕上金藍色的“手鐲”,笑容逐漸扭曲,剩下的面容只看得出來他在咧嘴。他用一種更高的語調(diào)說道:“這可是'長征'開始后咱們的最大研究成果,一級機密呦!”
此時此刻,位于飛船最底層的一個玻璃球內(nèi)部,三個光點圍繞著中間的一個大光點做著高速圓周運動,不借助超高速相機觀看,只會以為玻璃球里是一個被三個光環(huán)圍住的光球。這就是長征紀元三年時,由科研八部秘密喚醒的精英組成員研究出的宇宙變量顯像監(jiān)視器——弦協(xié)子。
其中的主量子與主宇宙進行糾纏,由于現(xiàn)在所處的空間是從主宇宙中提取的,所以也遵循主宇宙的動量守恒,仍然與主宇宙進行著量子糾纏,這就是“監(jiān)視”,弦協(xié)子的制造,也是為了在這廣闊無垠、情況無常的太空中應(yīng)對類似于時空事故的突發(fā)情況。
一只銀白色蝴蝶從花上飛起,柔弱的花朵輕輕的左右搖擺,被周圍的青草扶持著。蝴蝶越過筆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亮,迎著微風扇動著翅膀,最終飛到甄燁然的手背上。
“您好,請問這盆花放到哪里?”艙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國人走了進來,端著一盆玫瑰花。
燁然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突然肚子一陣劇痛,跪在了地上。那個人見狀趕忙放下花,將燁然扶回了輪椅上。
“謝謝,手術(shù)傷,沒什么大礙?!睙钊徽f道。
“您為什么不用覆創(chuàng)膠呢?”
燁然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斑^敏?!?/p>
“好吧。那你…您這是…”他看了一眼周圍,被這美麗的景象驚呆了。燁然滑著輪椅到玫瑰花前,操縱輪椅上的機械臂將花小心翼翼地從盆中取出,埋在了不遠處的土壤一處挖好的坑里。他回過頭來問道:“您覺得插在這里好看嗎?”
“嗯…那里的光線太強,我勸你最好把它種在那片樹蔭底下?!?/p>
燁然照做了。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這個人耐心地看著他將花從土里挖出來,艱難的操縱著輪椅越過坑坑洼洼的土地,走到樹蔭底下,將花小心翼翼地埋進土里。
“這樣呢?”
“嗯,而且有這顆大樹做背景好看多了?!?/p>
燁然微笑著看向他說:“真是太謝謝你了,真沒找到今天會有這么多人來送花?!?/p>
“嗯,沒事,我還是覺得把花種在這種地方比放在我床邊的生態(tài)球里漂亮多了…誒,蝴蝶?”他抬頭看見在陽光底下翩翩起舞的美麗的小生命。
蝴蝶飛過送花人的頭頂,便不知消失在了何處。
“你以前在地球生活嗎?”燁然問道。
“嗯,從小到大,離開前我十九歲,哦,現(xiàn)在也是,兼職中通快遞?!?/p>
“哦。”燁然向后仰身靠在輪椅上。對于從小到大的地球人,不知為什么,他有一種特殊的依賴感。
“我離開前13歲,前些日子剛剛14歲。地球上,我是一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學生,就連我爸葬命太空也不知道。活的卑微,成績不好,學校就近錄取。不知道因為對不起我爸還是尊重我爺爺,把我騙上來過‘新生活’?!?/p>
送花人本來要走,但聽到這話,便放下了手中的花盆坐在土地上?!坝腥苏f中國人太計較感情,我以為是玩笑,沒想到是經(jīng)驗之談。”
“你不也是么?”燁然看了一眼這個人右臂上的國旗問道。
他搖了搖頭,看著國旗說道:“如果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話,那這個棋子只是一個標志罷了。”這要是在地球上,可能要被說是走狗漢奸了。燁然聽了這話,也和他一起笑了起來。他繼續(xù)說道:“你是我在聯(lián)盟里見過的最沮喪的一個人,你甚至要比我工作時見到的那些勞累奔波的大人們內(nèi)心還要脆弱。”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這些純潔美麗的小生命都是超乎想象的頑強,而像我這種一腳可以踩碎它們的大家伙卻受到它們沒有的感情的牽連,在得知和我一起的朋友們都注入了智能信仰,我迷茫的時候,我也想消除這種神奇的力量,明明身為人類,我擁有智慧,擁有力量,可以盡我所能改變一切,卻敗給了情感。”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抬著頭,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在他看來,這曾經(jīng)觸手可得的一切,都變得那么珍貴?!八?,你覺得我該怎么辦呢?”
送花人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拍在自己胸前,塵土飛揚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團不規(guī)則的塵云?!白駨淖约旱膬?nèi)心吧,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經(jīng)歷過什么,如果是曾經(jīng)的我,一定會想要保護你這樣的孩子。是永遠的依偎強者,還是自強,我想,既然是一名中國人,已經(jīng)得出自己的答案了吧?”他嘿嘿笑了兩聲,慢慢走向了艙門。
塵土還在飛揚,是微風不愿讓它們落地。
“是啊…”他小聲自言自語道?!笆菚r候沉下來了…”
——星戰(zhàn)號主駕駛區(qū)
在三臺由許多機械臂與液壓桿支撐的駕駛操作臺上,一名主駕駛與兩名副駕駛?cè)褙炞⒌囟⒅笃聊簧系倪M度條。當進度條到達99%的時候他們必須啟動飛船所有推力,使飛船逃逸出這片宇宙。為了防止空間斷層將星戰(zhàn)號這個大飛船橫刀切斷,太矢線一直都在給那個速率戒指供能,所以飛船現(xiàn)在的全部其它用電部分,都用的是電池供電。
進度已經(jīng)到達70%,各個單元都響起了防護警報,畢竟,再過一個小時飛船就要入一個巨大的加速環(huán)節(jié)。
人們都穿好防護服,就近或選擇好了座椅,開始靜靜的等待。
此刻,靳雨澤開始了廣播。
“各位船員們,大家下午好,在過去的十六個小時里,大家都已經(jīng)陸續(xù)蘇醒,具體的航程信息以及地球那邊的情況,我想對大家說的話,想必各位都已經(jīng)知曉。面對眼前嚴峻的情況,我們現(xiàn)在首要的責任就是齊心協(xié)力,回到屬于我們的宇宙!所以,既然命運讓我們相聚于此,我們就要一起披荊斬棘,攻克難關(guān)。”
燁然聽著廣播,扶著墻站了起來,穿上了聯(lián)盟的制服。
“在這里,我有一個要十分感謝的孩子,他的故事,希望等我們都脫離險境后講給你們聽。借助這片曲率空間,還有一個小時到達目的地,因為有誤差,所以我們?nèi)绻晒γ撾U,也還早走上一段時間。好,請各位做好防護,迎接我們的世界!”
人們都鼓起了掌。無論是RO,還是普通盟員,都選擇了新的方向。
燁然看著臥室地上的血痕,心中一陣心酸。他踏過血液,躺在了床上,開啟防護,就像曾經(jīng)降落赫爾羅斯星一樣等待沖擊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回想著自己曾經(jīng)的過往,艱難的走過一趟。
終于,所有人都矚目的倒計時開始了。
“預(yù)計誤差0.03秒?!敝黢{駛員自言自語道。
“5!”
是什么讓他來到了這片陌生的空間?
“4!”
是曾經(jīng)與父親的約定。
“3!”
只是他們并沒有一起上來。
“2!”
甄建國一把抱起燁然?!肮?,看什么呢?”
“星星。”燁然眨著眼,望著星空,指了一下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
“那個呀,不是星星,是一片星系!”
“星系?是銀河系嗎?”
“不不不,宇宙中不全都是銀河系,就像所有人都不是燁然一樣呀!”甄建國點著燁然的鼻子微笑著說道。
燁然似懂非懂的看著那個點。仿佛宇宙這個大舞臺就是為這個閃耀的星星建立的,它毫不吝嗇地展示著自己,仿佛已經(jīng)將目光放眼地球。
“我們能去哪里嗎,帶著媽媽和姐姐?”
“1!”
甄建國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天真的兒子。美麗的星空仿佛變成了一片深淵,深淵中的巨手要奪走他手上最珍貴的人。
“兒子,咱們一定可以去那里的。你喜歡宇宙嗎?”
“喜歡!”燁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等你長大了,爸爸就帶你去!”爸爸拍了拍燁然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星戰(zhàn)號一陣劇烈的振動后,人們都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巨大的壓力。
外面的空間猶如被撕裂一般,綻放著耀眼的光,五彩斑斕,隨后一陣漆黑。大家瞬間感到時間飛速流動,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眨眼、呼吸、思考,都是前所未有的緩慢。但馬上這種感覺漸漸消失了。
飛船外部回歸了星光曾經(jīng)的色彩與形狀。
“我們成功了!”
人們都歡呼了起來。弦協(xié)子的運轉(zhuǎn)機器亮起了藍色的光芒。
“誤差0.02秒,距離目的地僅剩1607.04億千米,預(yù)計用時30個地球日到達?!憋w船A.I.廣播道。
“這一歷史性的時刻將永遠屬于人類!”
曲率空間的時間與主宇宙同步,所以可以說,十小時,人類走過了219光年的路程!
這一歷史性的時刻將永遠屬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