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p>
所以,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當(dāng)稷下的青煙在空中飄散之時,遙遠(yuǎn)的云和山的彼端,似乎永遠(yuǎn)也打不倒的老人從沉睡中蘇醒。
姜子牙,曾經(jīng)的太古魔導(dǎo);天下第一人夫子的摯交好友。
“你來此地,是為了什么?”
“為了把你這個忙里偷閑的家伙,從棺材里拽出來?!?/p>
高山之上,云之巔峰。
兩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相視而立;一人面帶微笑,看著山下面的蕓蕓眾生;一人面有憂色,望著山上面的無邊天際。
“回來了的感覺,怎么樣?”
夫子面帶憂色的看著自己的老朋友道。
“還不錯?!?/p>
姜子牙點了點頭,又道:“這天地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生死交替,自然之理;這生死輪回中,你我視之為是萬五生靈,包括你我;但你可曾聽說過——文明之死?!?/p>
夫子說到這,便停下了。
姜子牙,也罕見的沉默了起來。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一個詞,往往就能聯(lián)想到很多東西。
“從太初始到太初末,再到紛亂的王者時代;朝代更替,族群消亡,文明,也幾經(jīng)重建;所以文明之死,又如何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p>
“那些預(yù)言成真了?”
“越來越近了?!?/p>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
“來稷下學(xué)院吧,至少此刻,我們的目標(biāo),一致了?!?/p>
……
年輕的僧人走在西行的路上,失敗的猴子葬于厚實的青山。
山腳下,有一座寺廟。
廟里有一個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纏著老和尚講故事。
于是老和尚便于他說起了,太古之初,一個鴻蒙天地之間曾經(jīng)廣為流傳的秘辛。
魔種,上古天神們的奇異造物。
天神們培育出魔種飼養(yǎng)為奴隸,以此擴(kuò)展自己的勢力,卻忘記在套上文明的枷鎖,這個全新的種族以飛快的速度代代進(jìn)化。
進(jìn)化讓魔種們擁有心智,再加上天生勝于人類的力量,令它們不再愿意服從。
魔種與人類的沖突變得頻繁。
文明的黃金時代,變得搖搖欲墜,最后,終結(jié)于一場戰(zhàn)爭。
神魔之戰(zhàn)。
“人類歷史上黑暗的一天!”
“它像突如其來的颶風(fēng)掃過凡間,半座城市因此顫栗。與此相對,奴隸們開始?xì)g呼起解放,自由,以及諸如此類的字眼?!?/p>
“當(dāng)權(quán)者恐懼著,召喚出同樣擁有強(qiáng)大力量的魔種與之對抗。然而,它的長笑貫穿晴空,如意金箍棒所及之處,枷鎖碎裂。魔種們高喊著它的名字,紛紛倒戈。”
“是的,它并非孤身戰(zhàn)斗,越來越多的奴隸加入它的麾下。它們浩浩蕩蕩,勢不可擋,人們幾乎以為大陸會在一夜之間顛覆。魔道的時代,將就此終止嗎?”
——《竹書紀(jì)年,災(zāi)難的一天》
老和尚從書架子上翻出了古舊的竹筒,布滿老繭的手將其攤開,念叨了起來。
那一戰(zhàn)中,被神靈們視為“人間代言人”的當(dāng)權(quán)者們狼狽逃竄,東土大陸原住民死傷過半,一切的一切,罪魁禍?zhǔn)资悄侵缓镒印?/p>
猴子體內(nèi)流淌著魔種一族中最為狂野的血脈,它的手上是取自北海之眼的神兵利器,雙眸中冒著天雷淬煉的火焰,身體上的毛發(fā)如鋼針般根根豎立。
大陸原住民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他們在畏懼猴子的同時,又承認(rèn)了猴子的強(qiáng)大,并隱隱的欣賞向往。
齊天大圣孫悟空!
在歷史記載以來第一次魔種起義中,浪漫的文學(xué)主義者以這樣一個充滿敬意的詞號來稱呼猴子。
但關(guān)于那只猴子的故事,卻就此戛然而止了。
它死了嗎?被俘虜了嗎?最終的命運如何?一切都成為問號,只于史學(xué)家,或者孩童的睡前故事里流傳。
只聽聞,原住民們請來了漫天諸神對與魔種大軍進(jìn)行鎮(zhèn)壓,最后的結(jié)局慘烈無比。
“阿彌陀佛,此等怨孽實在是令人痛惜;眾生皆平等,鳥獸魚蟲,花草樹木,都是這浩浩乎天地之間的生靈,何必自相殘殺呢?”
老和尚輕撫小和尚的額頭,教導(dǎo)道:“玄奘,你且記住,和平和安寧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源,殺戮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p>
小和尚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心里苦思冥想了起來。
……
許多年后,山腳下的寺廟變得香火鼎盛了起來。
寺廟里,出了個名為三藏的圣僧。
傳說他可以預(yù)知禍福,替人趨吉避兇。
傳說他每次講經(jīng),必定晴空萬里,蝴蝶喜鵲皆盤旋于上空。
傳說他一開口,便可讓人心曠神怡,煩憂頓消。
傳說……
當(dāng)一個人身上簇?fù)碇嗟膫髡f時,便肩負(fù)著更大的責(zé)任。
這世上擁有最多傳說的人是夫子,所以他在“那件事”到來之前,便急匆匆的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合計著干一番大事。
玄奘也想為這個世界做點什么。
但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單薄了。
于是他來到了生活了二十一年的青山頂上。
“我知道你在,從我第一次聽師父說起那個故事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你的存在?!?/p>
“危機(jī),超越了人類與魔種的界限,請跟我一起去尋找新的道路,抵達(dá)根源吧?!?/p>
“齊天大圣孫悟空!”
玄奘大聲的呼喊道。
回應(yīng)著呼喚與呢喃,大地開始劇烈的顫抖。就像千百年前誕生時一樣,沖破枷鎖和束縛。它的身影如此高大,矗立于天地之間。
“路,在何方?”
猴子問道。
“取經(jīng)之路,在西方,在腳下……”
玄奘指向了西方,虔誠的回道。
“走?!?/p>
猴子仰著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