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頭上滿滿的都是碎雪屑,碰到頭上的一瞬我全身都打起了冷顫,我繞著屋子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哥哥似乎也累了我看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頓時安心了不少,我蹲在墻角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由于太累我索性一屁股做在了雪地上。
還沒等我緩上氣,在我的面前多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哥哥兩手插著口袋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隱約能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不滿與憤怒,我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后退了幾步,保持著警惕的姿勢。
“還真不要臉!怎么趕都趕不走嗎?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聽明白了沒有?!”話剛說完哥哥的兩只手已經(jīng)死死的掐在我的脖子上了。
那種熟悉的窒息感我又再一次的體驗到了,我奮力的伸手想要反抗,但喉嚨口傳來的痛感讓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拼命的叫喊,但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眼睜睜的看著哥哥的雙手在我的脖子上越收越緊,不爭氣的眼淚順著臉頰慢慢的滑落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我眼淚落下的那一刻,哥哥的手松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下便又馬上收緊了。
“少爺,小姐!別玩了!吃飯了!”劉嬸突然從屋里走了出來,沖著我和哥哥招了招手。
也許是因為距離遠的緣故,劉嬸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倆的不對勁,從她那個角度望過來哥哥就只是站在我的面前,看不到他手上的動作,也因為劉嬸的出現(xiàn),哥哥瞬間收回了雙手,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轉(zhuǎn)身當(dāng)沒事發(fā)生一樣走進了屋里。
我猛的咳嗽了幾聲總算緩了過來,我真該好好感謝下劉嬸,不然的話恐怕早就跟閻王爺報道了,為了不讓爸爸阿姨懷疑,我趕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整理好心情后才走進了屋里。
一進屋子暖暖的感覺馬上縈繞在周身,身體也隨之舒服了很多。
“哎呦!小姐你這頭發(fā)怎么都濕了,快用毛巾擦擦不然又得生病啦!”劉嬸夸張的叫了起來,馬上拿來了好毛巾直接沖到我跟前替我擦拭了起來。
“沒…沒事的…劉嬸……”我邊說著邊自己接過毛巾擦著。
等我把頭發(fā)擦干后,直接來到了飯廳,爸爸跟阿姨正擺著碗筷,哥哥卻已經(jīng)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尚香,快過來,吃飯了!”阿姨看到了我馬上沖著我說道。
我低著頭慢慢的走了過去,在靠近爸爸的座位旁坐了下來,又是滿滿的一桌子菜,說起來我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剛在外頭跑了那么久,站在早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了,我瞟了一眼哥哥的方向,見他只是低頭吃自己的,忐忑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我盡量只吃擺在自己面前的菜,我怕不小心吃了哥哥喜歡的菜,他又黑臉發(fā)飆。
“尚香,快嘗嘗這個,阿姨特地為你準備的哦!”阿姨說著掀開了擺在正中央的一個湯鍋的鍋蓋。
頓時一陣香氣如此而來,那種香味足以讓人垂涎三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味道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讓我開始害怕,我極力的不想去承認這個味道,它明明是聞上去是那樣的鮮美,而當(dāng)我看清鍋里的東西時整個臉都煞白了,一條不知道名字的大魚,正安靜的躺在鍋里,那清透的魚湯,無不說明著它的鮮美。
居然是魚,我最害怕的魚,因為媽媽死于血友病,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吃掉的那條魚是我纏著她陪我吃的,魚成了我最忌諱的東西。
是的,自從媽媽離開過后我便開始害怕魚,害怕所有跟魚有些相似外形的生物,媽媽是因為它而喪命的,而我也是因為它讓媽媽喪命的,只要一看到它,媽媽那慘白的面容又清晰的在我的腦子里放大。
“尚香,怎么了?臉色突然那么難看?”爸爸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摸了摸我的臉頰關(guān)心的問道。
我仍舊呆呆的看著那條魚,我好像看到媽媽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了那只鍋里,那條魚的身上,我嚇的連握在手里的筷子都落到了桌上。
“尚香,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去醫(yī)院吧!”阿姨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
我極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恐懼,我知道一切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在作祟,我支撐著顫抖的身體勉強站立了起來道:“我沒事,可…可能…剛剛在外頭玩的太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見我都這么說了,爸爸跟阿姨也就沒有再說什么,當(dāng)我離開時我隱約看到哥哥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匆忙上樓就直奔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房門后我無力的背靠在門板上,整個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所有關(guān)于媽媽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不斷重復(fù)的播放著,我無法忘記媽媽離開時那慘白的如同白紙的臉,而剛剛在鍋里看到的那條魚似乎像個惡魔一樣在無聲的訴說著那些我不愿想起的記憶,淚水不受控制的不斷從眼眶里滑落,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就在這時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把我從混亂中又重新拉了回來,我警惕的站直了身子,明明已經(jīng)跟阿姨爸爸交代過我需要休息,所以他們也不可能會來打擾,我正想張口問是誰?門外頭卻響起了那個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快開門,我沒那么多耐心!”哥哥的聲音里透露著極度的不滿意。
我一下子慌了,根本想到哥哥會在這個時候來敲我的房門,也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清了清嗓子小聲的對著門外說道:“對…對不起,哥哥!我有點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說好了!”
說完之后我長長的舒了口氣,并不是我不想開門見他,而是我站在的樣子根本就不能讓他看見。
“再不開,我要踹了!”哥哥加重了語氣,好像根本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一樣。
我知道以他的脾氣,如果我再不開門那么他真的會毫不猶豫的踹門,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麻煩,我只能硬著頭皮打開了房門,我剛一開房門便聞到了一股香味,還是剛剛那個熟悉的香味是魚湯的味道,此刻哥哥正端著一個保溫飯盒,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見我把門打開了,他立即推開了我,跨步走了進來,而我在聞到那股魚湯味道的時候,整個大腦早就停止了思考,臉色一下又再次變的煞白。
“媽媽怕你餓著,叫我把這個端給你!”說完哥哥突然掀開了飯盒的蓋子,把滿滿的魚湯遞到了我的面前。
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反映,連忙倒退了幾步整個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但是為了盡量不讓哥哥察覺到些什么,我盡量控制著已經(jīng)狂亂的思緒。
“謝謝,放著吧!等下再喝!”我沒說一個字感覺喉嚨都是在跟著身體顫抖。
其實,對于哥哥這么突然的舉動我真的有點暈了,明明說著要趕我走之類的狠話,可要在卻端著魚湯親自送到我房間,在那一瞬我是開心的,因為哥哥似乎開始在接受我了,如果這里面不是魚湯的話,那么我想我肯定會二話不說馬上吃的干干凈凈。
“我要看著你吃完!”哥哥突然揚起嘴角,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似的。
我的心猛然的驚了一下,我不知道哥哥這話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甚至感覺到哥哥眼角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光芒。
“不…不用的…我現(xiàn)在還不餓…我會吃的…真的…”我緊張的辯解了起來生怕哥哥不相信,不過這話怎么連我自己聽起來都那么的蒼白無力。
“你在害怕,對不對?!”哥哥脫口直說道。
我徹底懵了,原來他知道,知道我害怕魚,我的心猛的揪緊,哥哥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他可以無聲無息的看透你的一切,而你卻對他一無所知。
“害怕什么?哥哥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裝糊涂起來,我也知道這樣說也只是徒勞的死撐而已。
“你害怕這魚,從你剛剛在飯桌上的表現(xiàn)就足以證明,你忌諱它!”哥哥面無表情的解釋著。
“已經(jīng)很晚了,我真的要睡覺了!”我不想跟他再繼續(xù)這個問題,于是只能岔開話題,把他先攆出房間才是最關(guān)鍵的。
“快喝!你必須給我喝完!”哥哥突然怒斥了起來,拿著魚湯想直接要往我嘴巴里灌。
我被他那突如其來的架勢給嚇猛了,慌忙后退了幾步,我是死也不會喝的,哥哥似乎被我的反抗給惹怒了,瞪著那憤怒的眼神一把揪起了我的領(lǐng)子我就像只小雞一樣輕而易舉的被他拎著,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害怕了?害怕的話,你可以去向媽媽告狀,然后馬上在這里消失!永遠也不要出現(xiàn),走了之后就沒人會強迫你了,也沒人會欺負你。”哥哥的話猶如針刺一般一針針的扎進了我的胸口。
原來什么都沒改變,他還是想法設(shè)法的要趕我走,我還是改變不了他的初衷,我一次次的被他欺負,但是我不能低頭,絕對不可以。
“我不會走的!”我依舊用肯定的語氣來回復(fù)他,不管他想怎樣的對付我,唯獨這件事我不會妥協(xié)。
哥哥顯然被我這樣的回答給激怒了,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透著憤怒極度的憤怒,他突然一手按住了我的肩膀?qū)⑽艺麄€人直接貼到了墻壁上,接著他把一直端在的那個保溫飯盒直接湊近了我的嘴巴,我知道他要逼我喝下去……
那熟悉的味道再次靠近的時候,我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我拼了命的掙扎著,可我的力量在哥哥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清咸的湯順著我的喉嚨被灌了下去,那個下午,媽媽冰冷的尸體,血流成河。
無數(shù)畫面在我的腦海翻滾,我猛烈的咳嗽著,部分湯被嗆進了氣管,可是哥哥卻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备绺绲寐曇衾淅涞捻懥似饋?,如同惡魔一般。
我說不出話,衣服上沾滿了湯漬,嘴巴里還在不停的被灌著,直到一盒的湯全部被送進我的肚子,哥哥這才停了下來,他松開了鉗著我肩膀的手,看著手中已經(jīng)空掉的盒子,無所謂的把盒子扔在了地上,好像一切都不關(guān)他的事,隨后扭頭直接離開了。
而我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因為我又再一次的戰(zhàn)勝了哥哥,我又再一次從他的折磨中掙脫了,但我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這一夜我沒有睡好,眼睛腫的像個核桃,一整夜媽媽的影像不停的在我的腦海里起伏,昨天的事猶如坐了一個噩夢,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簡單的洗漱完畢,在下樓之前我還是忐忑的望了下哥哥的房間,房門是緊鎖的,有可能還沒起床,也有可能早就去上學(xué)了,我緊張的心頓時松了不少。
來到飯廳就看到劉嬸已經(jīng)把早餐端上了桌,爸爸正倚在椅子上看著報紙,見我來了立馬放下報紙。
“尚香,怎么樣身體好點了嗎?如果還覺得不舒服那就去醫(yī)院吧!”爸爸急忙把我拉到了他身邊讓我坐了下來關(guān)切的問道。
“沒…沒事了…”我低著頭緊張的回答著。
“尚香,你眼睛怎么回事?讓阿姨看看!”一旁眼尖的阿姨看到了我那紅腫的眼睛,趕忙湊過身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我只是一味的低著頭,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有一點是肯定的我絕對不會告訴阿姨哥哥昨天對我做的一切,為了爸爸我必須忍著,我不想讓爸爸跟阿姨難堪。
無奈之下我只能胡亂的找找了個借口說是被不知名的蚊蟲咬到的,盡管這樣的解釋很蒼白,我匆忙啃了幾口面包,便拿著書包匆匆出門了,冰冷的空氣涼的我直打哆嗦,就連呼出的氣也快要結(jié)冰似的,我不停的搓著手,把脖子上那條紅色圍巾纏的更緊了些,這是媽媽親手為我織的,每到冬天我都會戴著,就好像媽媽一直在身邊一樣,一路上我沒有碰見哥哥,即使在學(xué)校也沒能撞見,其實還蠻慶幸哥哥比我大一年級,這樣至少在學(xué)校不會遭受他的攻擊。
一跨進教室同桌花木蘭就發(fā)現(xiàn)了我那對紅腫的核桃眼,立馬湊上來問這問那,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自從轉(zhuǎn)入這所學(xué)校,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更沒人知道我和哥哥的關(guān)系,然而哥哥的名氣在這里卻是響鐺鐺的,畢竟在這所普通的學(xué)校有錢的就那么幾個,哥哥就是其中一個。
放學(xué)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一天的課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的眼睛一天下來后也漸漸的好轉(zhuǎn)了,踏著滿是積雪的路面我加快了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趕,剛跨出校門就看到了哥哥跟著幾個同齡的學(xué)生在門口打打鬧鬧的,我認得出那些人人就是上次在足球場的那幾個,我的心頓時緊張了起來,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于是我盡量壓低了頭不讓他認出我,跟在前面的幾個學(xué)生身后。
“哎?阿信!這不是你家傭人么?怎么也在這里上學(xué)呀!”其中那個平頭一把揪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來,諷刺的對著我笑道。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哥哥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隨后慢慢的朝我這邊靠了過來,我害怕極了,腦袋幾乎都快低到胸口了。
“阿信,讓你家傭人替我們拿書包吧!”不知道是哪個人突然高聲提議道。
哥哥冷冷的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好啊!把你們的書包統(tǒng)統(tǒng)都拿下來,讓她提著!傭人也該做點事,你說對不對?”哥哥挑著好看的眉毛,故意加重了傭人兩個字的語氣。
哥哥發(fā)話后說有的人爭先恐后的把身上的書包取了下來,沒過多久我的懷里塞了四五個書包,沉重的感覺讓我在鋪滿積雪的道路上更加難以前行,但我又能怎么樣?沒錯!在他們面前我就只是個傭人而已,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人陸續(xù)到家了,我懷里的書包慢慢的再減少,直到最后一只書包拿掉后,那個小矮個沖著我夸張的咧了咧嘴道了聲謝謝便回家了,我同時也得到了點安慰,那么一路過來換到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