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了有一會兒后,李阿辭才急匆匆地帶著飯食回來,問她怎么回事也沒有給個準確回復,只是含含糊糊地說去處理了些事。
沒問出個答案,邊星瞳作罷,開始吃起東西來,然而李阿辭倒是在旁邊開始反問她什么最近累不累,想不想休息之類的,被莫名地噓寒問暖一番,就算落了水腦袋糊涂,邊星瞳也漸升懷疑。
邊星瞳“阿辭姐,你是不是有話說?”
她的眼睛清澈通透,直盯得李阿辭心虛與不自在。
李阿辭忙悻悻地笑,咳嗽幾聲移開視線。
似是也明白自己這副樣子在對方眼里到底有多沒底,李阿辭重新看向她:
李阿辭“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發(fā)現有個將自己捂的嚴實的男人,鬼鬼祟祟在醫(yī)院門口?!?/p>
邊星瞳“嗯?”
捂的嚴嚴實實的男人,邊星瞳下意識想起方才來看望她的眾人,確實,這大熱天的出街的人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哪有人把自己捂成那樣的。
沒等她出聲,李阿辭皺眉繼續(xù)道:
李阿辭“我直覺不對勁,于是也躲著看他想做什么,結果我看見了同樣在場的我們公司的人?!?/p>
李阿辭“確認確實是公司的員工后,我問他怎么回事,我覺得他知道些什么?!?/p>
邊星瞳就靜靜地聽著,看著李阿辭的眉頭緊鎖,心下也不禁隱隱緊張起來。
李阿辭回憶道,那人是認識李阿辭的,于是也毫無防備地告訴她,公司派他留意這個男人。
說是頻繁在公司附近做些偷偷摸摸的事,被保安抓了好幾回,卻是發(fā)現他除了在公司附近瞎轉悠之外沒干出其他什么違法的事,于是保安也無奈,便以為他只是同那些小粉絲一樣,希望在公司門口偶遇偶像罷了。
每每見他也只得勸告幾句,不要再浪費時間,回家好好學習吧。
因是那人年歲看上去并不大,而且這番幼稚的舉動又不像成年人干得出來的,便說出了這番話。
不料那人一聽,發(fā)了狂般地暴跳如雷,嘴里還喃喃“都是為了她”之類的話。
保安報告給公司,這下公司也不得不警惕起來,私下聯系了警察密切關注他的行動。
然而除了喜歡在公司附近瞎轉悠,神態(tài)舉止有些不正常外,并沒有做出什么違反秩序的事,警方也越發(fā)不在意,之后更是連聯系都不聯系了。
今日那個工作人員是恰好在醫(yī)院附近,之前也對此有所了解,于是偷偷地躲著觀察,在見到李阿辭后便和她說明了情況。
李阿辭也覺著奇怪,這人既然平時都在公司附近,為什么今天偏偏跑了大老遠來到這邊,除非這里有他想見的人。
李阿辭立馬想到了邊星瞳,但轉念一想,邊星瞳出事的情況并沒有對外公布,這男人怎么會這么快又準確地找到這家醫(yī)院呢。
倆人躲著觀察了半天,那男人一直待在門口,也不進去,大熱天的就這么坐在石階上,似乎真是在等待著什么人。
就在李阿辭要甩手不干時,那男人忽的神色大變,緊緊盯著遠處,拉上了口罩迅速離開。
倆人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待男人離去很久也沒回來,才放下心。
李阿辭讓工作人員回公司報告情況,自己才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回來。
她懷疑,那人是沖著邊星瞳來的。
但想著如今邊星瞳也沒精力去擔憂別的,李阿辭還是不打算讓她有所顧慮,于是安撫她道:
李阿辭“沒關系,說不定就是私生,公司這些天多留意就好了?!?/p>
李阿辭“要不,我去把你這個月的行程都推了?”
聞言,邊星瞳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比自己還嚴肅認真的神情,不由得淺笑。
邊星瞳“阿辭姐,你這可是斷我前程啊?!?/p>
邊星瞳“你不是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嗎,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我沒事,休息兩天就可以照常工作了。”
Icea最近確是大熱,而此時每一份的資源對她來說都是該牢牢把握的,聞此,李阿辭臉上緩和了不少,對她點點頭。
李阿辭“等你修整好,我給你們接了廣告拍攝,這次的品牌方很有名的,所以把你這小臉蛋給我養(yǎng)好了聽見沒!”
說著李阿辭很不正經地用指尖勾勾她的下巴,邊星瞳笑著拍掉,看著她如常的笑容,李阿辭浮躁的心也漸漸平緩下來。
打趣過后,邊星瞳垂眸吃著東西,卻只是機械般地嚼動,至于什么味都嘗不出來。
最近她這心里,呼之欲出的不安似乎越來越劇烈了。
————
炎熱的高溫如同一張大網籠罩住了整個首爾市。下午兩點,正是夏日里最嚴熱的時候,環(huán)上一輛輛車如同稀粥緩慢地向前駛著,一會便堵的水泄不通。
燥熱的天氣使得心情都煩躁起來,時不時響起不耐煩的鳴笛聲,好不吵鬧。
而一輛白色保姆車內,涼颼颼的空調吹著,里面的人卻是比在外面還要不快,個個不是緊皺眉頭就是沉默不語地靠著座椅。
車內的氣壓降到了最低。
吳世勛“我覺得這次公司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們?!?/p>
一人率先開口,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他。
金俊勉“確實,得罪的人太多了?!?/p>
不明事理的金鐘仁問道。
金鐘仁“噢?除了公司還會有誰?!?/p>
吳亦凡“難道忘了么,那個女人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p>
金鐘仁“那個安喜?如果這回公司放過他們,她倒是少了樁事,可以心安理得地躺著了?!?/p>
金鐘仁點點頭,但言語間盡是嘲諷與不屑。
邊伯賢“如果她的公司不想與我們作對,定會協助我們,到了那個時候她這替公司背的黑鍋,是甩不掉了?!?/p>
坐在角落里的邊伯賢正拿著鏡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開始細細查看臉頰上那道開始慢慢紅腫的印記,不禁心里輕輕嗤笑,這女人下手可真重。
想到以后要對付這樣一個女人,他忍不住輕輕嘆氣。眼下也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若是有一招,他便拆一招。不過,若想沖著邊星瞳去,他這手段可能就得失了分寸了。
想到這,邊伯賢眼底的陰霾多了幾分,抬眼看見鏡中的自己后,才微微收斂了些。
張藝興“也不知道星瞳那些大大小小的傷能不能好得徹底些,若是留下了疤痕……”
說到這,張藝興心中涌上一股懊惱,若是他真的有那什么治愈的超能力就好了,他實在看不得那個女孩躺在病床上蒼白著張小臉,對他燦爛地笑。想著,每每心都要痛好久。
(lay:這無力的超能力~)
顯然大家也紛紛沉默了下來,車內重新恢復了那低壓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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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最繁榮的市中心,一處高樓辦公室中,簡約時尚的風格中不乏奢侈的氣息,巨大落地窗旁的辦公桌前坐著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手邊的手機驀地振動起來,修長的手劃開屏幕接通,他懶洋洋又俱磁性的聲音輕輕應著。
只是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惹得他開始微微蹙眉。
韓燦雨“別哭,怎么了?!?/p>
聽著那邊的陳述,韓燦雨終是從座椅上站起,用力握著手機的關節(jié)開始泛白,他的薄唇緊抿。
韓燦雨“等我回家。”
掛斷電話,韓燦雨指尖挑起旁邊沙發(fā)上的外套,都沒披好便匆匆忙忙拿了車鑰匙和手機就往外趕。
饒是正在辦公的員工們見自家老板急忙往外趕也顧不上他們的問候,都不免竊竊私語起來。
今日這是怎么了,平日里雷打不動的冷面老板也有現在這樣急匆匆的失態(tài)模樣。
韓燦雨一進門便是滿臉焦慮的金妍美,耐著性子輕輕撫著她的背,待她情緒穩(wěn)定后才問道:
韓燦雨“怎么了?你電話里說的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嚴重嗎?”
他的語氣是不可掩飾的急促,金妍美沒有多介意,因為她同樣的急切。
金妍美“星瞳她錄節(jié)目出事了,至于現在傷勢怎么樣還不清楚。”
聞言,韓燦雨微微蹙眉,看著她臉上干了的淚痕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按理他這邊與首爾的分公司一直持有聯系,并且與sm合作后也讓那邊的人切實關注,出了什么大事也是他這邊先收到才是,金妍美怎么會反而比自己先一步得到消息。
想著他方才確實太過激動了,如今靜下心來看,金妍美應是得了什么八卦小道消息罷了。
韓燦雨“我這邊沒有收到消息,說明應該不是什么嚴重的?!?/p>
他用指尖輕輕抹去她的淚痕,眼底毫不掩飾的溫柔讓金妍美紅了臉。
金妍美“可是我真的看見照片了……”
韓燦雨“什么照片?!?/p>
金妍美將手機上的內容呈現給韓燦雨,片刻,倆人抬眼對視上,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韓燦雨“看來,我是時候去首爾一趟了?!?/p>
雖然總部在仁川,但平日里首爾這個分公司給他的消息確實是及時又準確,而此次也不知是密不漏風的瞞著,還是真不知道了。
不管是怎樣,他這次是得去那邊陣陣場子,好叫那些吃軟飯的家伙看看辦事不妥的下場。
金妍美“我陪你一起!”
話音未落,金妍美又急忙補充道。
金妍美“我只是想見星瞳了……”
韓燦雨唇角微揚,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勺,聲音如同春風拂面的輕柔。
韓燦雨“好。”
金妍美覺得,許是在婚典之上他牽著她的手,木然地對她說的那些學了無數遍的誓言,都抵不過如今這句簡簡單單的承諾。
她的眼眶竟然開始濕潤,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為了掩飾,她慌亂地低下頭,鼓起最大的勇氣一頭埋進對方的懷中——
對方似乎也有些錯愕,片刻的停頓后也抬起手來回抱住了身前這個嬌小的身軀,她也是又驚又喜,抱著他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鼻尖縈繞著女人的發(fā)香,令他不禁緩下神來,看著窗外的碧藍的天空,心下喃喃自語。
你說得對,我如今也該放下了。
世上最難的便是“珍惜眼前人”。但如若有一天割除了心底那塊生根的疙瘩,他定會倍加珍惜,視之若珍寶。
(寫這段呢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我們燦雨和妍美現在是幸福的啦。韓燦雨已經開始珍惜眼前人嚕,所以以后和星瞳也只會是竭力幫助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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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送走了來看望她的姐姐們,三個女生居然比之前來得一大伙男人還要吵鬧,嘰嘰喳喳地拉著她問了一大堆。邊星瞳也沒加掩飾的再次重述了事情,一頓打抱不平后又是李恩娜抽泣的聲音,聽見她哭,其他倆人也不知哪來的眼淚,說哭就哭了,邊星瞳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還忙著安慰完這個去安慰那個,又有誰能想到她才是這個團的忙內啊啊。
三人都是剛得知消息就趕了過來,工作了一天邊星瞳也不舍得讓她們再來陪自己,于是李阿辭留了下來。
邊星瞳“阿辭姐,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雖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比在練習室中高壓的工作量下的確很舒適,但她深知自己是待不住的。
李阿辭“大約后天吧,得把你這高燒徹底恢復好,不然人傻了還怎么工作?”
邊星瞳不置可否,只是對她調皮地吐了吐舌,古靈精怪的模樣讓李阿辭笑出聲。
在這大夏天中發(fā)高燒的確不是件好事,上午才剛醒來的邊星瞳現在已經開始犯困了,因口干舌燥,便又喝了口白開水,徹底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聽見身邊的人腳步遠去,她害怕,害怕自己孤身一人,身后仿佛是冰窖,卻熱得她直冒汗。耳邊突然有女人的哭喊,她下意識叫出聲,想喊李阿辭的名字,想要脫離夢魘,卻又忍不住分神去分析那女人的聲音,十分熟悉,熟悉到仿佛是她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忽的,耳邊響起腳步聲,是之前她聽見那離她遠去的聲音,然后又摻雜進了那哭喊。聲音越來越大,她想捂住耳朵,試圖隔絕聲響,雙臂卻軟綿無力。而耳邊那嘈雜混亂的聲音愈加大起來,甚至她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此時的她無法分辨。頭疼得劇烈,精神似乎近乎崩潰,腦中的聲音卻不疲憊地肆意叫囂著,就在要將她逼至極點時,一聲響亮的聲音如同驚雷劈下,驚醒了她——
“邊星瞳?。 ?/p>
對,她是邊星瞳!
她忽的坐立起,大口呼吸著空氣,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世界突然之間安靜下來,原先那些聲音全然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仿佛劫后余生,緩下神來后才發(fā)現有一只手撫著她的脊背幫她順氣。
許是剛才夢魘的困擾,邊星瞳下意識整個身子一抖,避開那人的手,警惕的眼睛在看見昏暗燈光下的來人后慢慢褪下。
見她這樣,樸燦烈也不惱,燈光將他的側臉模糊了棱角,更添了幾分溫柔,對她勾唇一笑更是讓人安心。
邊星瞳“燦、燦烈……”
邊星瞳似乎被夢境折磨得遲鈍了,連話都說得木訥,只是她那雙眸子,在微弱的燈光下,依舊如同亮著點點星光。
那雙眼眸,似乎會說話,直勾得人看癡了去。
樸燦烈微微一瞬的錯愕,隨即換上如常的神情。
樸燦烈“是我,你剛才做噩夢了。”
他雖是下午才回來,他洗漱了一番也都夜幕將至了,但他還是趕了過來,也不知為什么,明明可以第二天充足了精力再來看望也不遲,他卻還是堅持大半夜地過來了。
將李阿辭打發(fā)出去后,樸燦烈發(fā)現床上的人滿額細汗,眉頭緊鎖,嘴里還嗚咽著“別走”“阿辭姐”,似乎做了噩夢。
于是他便靜靜守在旁邊,可眼見她越來越焦躁不安,有幾次掙扎著有了不小的動靜,他開始擔心,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試圖喚醒她,然而她卻愈加的痛苦。
最后一聲他是毫不留情的,命令般的,命令她立刻脫離夢境。
而也就是這一聲,她也突破了自身的防線,從夢中逃脫出來。
邊星瞳“嗯……”
注意到她因冒汗而粘在額前的頭發(fā),樸燦烈站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邊星瞳抱著膝,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也不關心旁邊的樸燦烈怎么樣,她卻是實在沒有力氣去關心了。
樸燦烈“來,擦擦吧?!?/p>
樸燦烈遞給她一副濕潤過的毛巾,她呆呆地接過,忘記了怎么道謝。
她纖細的手腕仿佛都沒有她手中的毛巾粗,笨拙地胡亂抹著。
見狀樸燦烈嘆了口氣,上前拿過她手中的毛巾,自顧自地幫她擦拭起來。
邊星瞳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不作言語。
微弱的燈光下,男生傾身仔細地為她擦拭汗水,沾取過涼水的濕毛巾敷在皮膚上很舒服,而“完成任務”的毛巾正要離開,她卻貪婪地想要留住那舒服的觸感,于是下意識伸手去按住,指尖卻碰到對方骨骼分明的關節(jié),那手由于方才碰過涼水,此刻也十分涼爽,她不由得將整個手心附在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上傳來對方熾熱的觸感,一冷一熱,舒適的觸感使得雙方暫且都不舍得離開。
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中的兩只手,突然一只手悻悻地撤下,另一只手則不適應地一頓,片刻之后便也收了回去。
見她不說話,樸燦烈也不知該說什么,于是默默走去衛(wèi)生間。
手背上還尚存的余溫,使他不得不意識到自己體內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聲,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楚。
他不由得愣愣撫上手背,好像希望找回剛才的感覺,可終究是再沒有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
樸燦烈再看見她時,發(fā)現她將整個房間的燈光全都點亮了,瞬間房間內一片光明,就連方才連同微弱的亮光下的曖昧氣氛,都一同散去。
而她還是自顧自地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將頭埋進去,只是露在外面的微微顫動的肩膀出賣了她,她在哭。
樸燦烈輕輕走到她旁邊,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的背安慰,但驀地想到剛才的事,那只手便這樣愣愣地停在半空中,放下去也好,收回來也好,他進退兩難。
女生的抽泣是越來越忍不住的,到后面她只想抬起頭放聲大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難受地憋著忍著。
剛才的夢魘,仿佛還纏繞在她身邊,她回憶起那深陷泥潭卻無人拉她一把的絕望,就一陣后怕。
雖然是個夢,但她的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仿佛預感到了什么,害怕籠罩了心頭,令她窒息。
樸燦烈“你吊瓶該換了?!?/p>
邊星瞳就這樣抬起了頭,本想看向上方的吊瓶,臉上卻附上了一張濕巾紙——
樸燦烈“別哭,我在?!?/p>
邊星瞳愣愣地看著逆著光的他,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覺得,此時他的臉上一定是她所熟悉的堅定與溫柔。在這間偌大的病房中,有了他在,似乎一切都安定下來,連同她那顆焦躁心,都漸漸安穩(wěn)下來。
接過了濕巾,樸燦烈按著床頭的鈴,不一會兒便進來一個護士,不是白天的那位,似乎換班了。
因為是半夜了,護士眼睛腫腫的,打著哈欠進來了。
樸燦烈微微蹙眉,似乎在擔心她辦事的效率。
護士精神恍惚,看見帶著口罩的樸燦烈也不想關心,機械般地走到床頭幫她換吊瓶。
“哦,邊星瞳是吧,你該換藥了?!?/p>
樸燦烈“什么藥。”
“皮外傷啊,她腿上的,必須得按時擦,不然很難不留疤?!?/p>
樸燦烈點點頭,盯著她換完吊瓶后道了謝,護士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兩個人。
樸燦烈“來,換藥。”
邊星瞳不解地看向他,理解了意思后瞬間紅了臉。
邊星瞳“不行不行,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來就好?!?/p>
樸燦烈“你手上打著針,怎么擦,別動。”
樸燦烈不由分說地按住她,掀開被子將她的小腿拉過,這才動作輕起來,慢慢卷起她的褲腳。
邊星瞳的臉紅不知是因為羞燥還是不好意思,低低地埋著頭,時不時瞄他一眼。
只見他皺著眉頭,在傷勢全呈現在他面前時,眉間似乎擰的能掐死只蒼蠅。
他呼吸急促起來,心底有股怒氣在蓄勢勃發(fā)。他惱怒安喜的作為,他也惱怒邊星瞳的天真,更惱怒自己如果去的早些,是不是會及時阻止所有的事。
邊星瞳見他只是緊鎖眉頭盯著自己的小腿一言不發(fā),下意識輕輕動了動。
顯然這一舉動將他從情緒拉了出來,他平靜下心,伸手示意她將藥遞給他。
見狀她連忙去旁邊的桌柜上拿了藥遞給他,依舊不敢說話。
樸燦烈“痛的話和我說,我盡量輕點?!?/p>
邊星瞳“嗯嗯?!?/p>
邊星瞳點點頭,屏息凝視他的動作。
今天護士小姐姐的力氣比他還要小,但還是痛的她牙都快咬碎了。
腿上沾取了冰涼涼的藥物,不一會兒樸燦烈的大手便附上來,輕緩地揉搓著,小心翼翼地避免她的痛處。
藥物在他的揉搓下,漸漸散發(fā)出藥香,腿上也隨著摩擦產生溫熱感,似乎也溫熱了她的心。
她的心神安定下來,看著他手上的動作,開始問道。
邊星瞳“阿辭姐呢?”
樸燦烈“我讓她回去了?!?/p>
樸燦烈頭也不抬地繼續(xù)上著藥,神情極度認真。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遣人家走,如今一男一女地在這病房里,多不方便啊……
邊星瞳“你今天才回來嗎,剛錄制完應該很累吧?”
潛意思就是:你這么累了還來看我干啥。
樸燦烈“嗯,不過你躺在醫(yī)院里,我怎么休息得好?!?/p>
沒想到他這么直白地就說出來了,邊星瞳也是一愣,他這是在擔心自己吧。
想到外面有人在惦記關心著她,這種感覺還挺微妙的。
邊星瞳“又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們都這么大驚小怪……”
邊星瞳嘟囔著,卻是一字不漏地被眼前的人聽了進去。
樸燦烈“什么大不了的,你差點命都丟了?!?/p>
樸燦烈那雙桃花眼此時卻一反平時的溫柔,十分嚴肅,甚至帶著一點陰戾。
邊星瞳“我知道了...”
邊星瞳重新低下頭,那些話她無非在別人嘴里聽過一遍又一遍,她不想再從樸燦烈嘴里再聽一遍了。
見狀,樸燦烈努力冷靜下來,回頭繼續(xù)上藥。
邊星瞳“我聽說公司打算不追究了,這樣也好,不過因為我一個人,公司怎么可能會花精力去追溯別人的過錯?!?/p>
她也不希望鬧大來,不然如果以后她和安喜再見面,網上估計又得扒出來她們之間的微表情變化,寫論文般地描述她們的愛恨情仇。
樸燦烈“你顧好自己,別人的事他們自有安排,就算他們想就這樣瞞下去,有人也會不答應?!?/p>
邊星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安喜的命運,就讓她自己過去吧,自己是再不會去理會她的了。
樸燦烈“好了?!?/p>
邊星瞳這才發(fā)現他已經將自己的褲腿放了下來,并且正在為她蓋被子。
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而她也堂皇地接受著他的照顧。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心開始似乎加入了一劑催化劑,啟動了劇烈的化學反應。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樸燦烈一手護著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幫她放好枕頭,倆人的距離不過咫尺,樸燦烈溫熱的鼻息撒在她的臉上,臉上漸漸浮上了紅暈。
她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追隨著他的身影,見他關掉了燈,又在床頭點了盞燈,房間內恢復了那暗暗的氛圍。
樸燦烈“睡吧?!?/p>
邊星瞳輕輕頷首,卻緊緊抓著被角眼睛睜得大大的,在燈光照耀下更顯得精神。
邊星瞳睡不著,也不敢睡,怕一進入夢便又是那可怕的深淵。
而樸燦烈已是疲累了一天,不多見便在她的旁邊的床上沉沉睡去。
邊星瞳的眼睛轉悠著,看見那邊他結實的背影后嘆了口氣。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這靜謐的夜晚正在微妙地發(fā)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