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一切都剛好。
一）
大概是盛夏，陽光校服草地，青春洋溢。我懶散的在校園晃蕩，目光四處散開，手中無意識的扯著衣領(lǐng)，靈魂早就越過校園飄到門口的小店了。
因為懶得寫作業(yè)翹掉早讀是常規(guī)操作。
燥熱的身體會無意識尋找清涼的地方。直到我撞到一個柔軟的物體，我才猛地回過神來。
抬頭跌入一雙清亮的眸子，眼角好看的翹起，白暫的臉被曬的泛起粉紅。
大熱天穿著長袖還這么涼。怪人。
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在我腦海里漾起漣漪。
二）
搭訕。我的內(nèi)心說到。
好。我的手說到。
我的手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它主動的掐了掐我的確很想掐的女孩的臉蛋。
靠，手感真好。
女孩的眼里盛滿了驚訝，我尷尬的收回手卻結(jié)巴的解釋不清。她善解人意的笑笑，是干凈的嗓音：“
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婉。”
微風(fēng)掠過她的發(fā)梢。
三）
香草冰淇淋味。
我喃喃地說。
我有個技能，能把人用某種味道表示出來，這些味道往往代表他的性格人品以及我對他的好感度。
就這樣我跟香草冰淇淋，啊不是，跟婉認(rèn)識了。
四）
等我回到教室里他們圍著我：“你怎么跟婉搞在一起了？”
婉？她怎么了？
“她媽媽是賣的，聽說她也有跟著……”
五）
我依舊跟婉在一起玩。
我不明白風(fēng)一吹就散的謠言也有人信。
她明明那么溫柔，那么好看。
她眼里閃爍著光，怎么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
深夜三點多。我在大街上看到酒吧門口站著一只消瘦的身影。
她察覺到我的目光，轉(zhuǎn)過五顏六色的臉。
眼神有一瞬間的閃躲又恢復(fù)自然。
婉歪著頭，柔柔的笑了。
真好看。她是我的婉。
六）
我照常來到婉的教室等她一起放學(xué)。
出乎意料，她沒有和別的同學(xué)一起在教室里上晚自習(xí)。
她站在教室門口，身上校服很臟。她看到我，轉(zhuǎn)過臉來，沖我柔柔的笑著。
臉上有傷，笑的時候扯到傷口，眼淚一起滑落。
真好看。我的婉。
七）
我揍了婉的全班人。
不論男女無辜。
我的婉那么好看憑什么受欺負(fù)。
我在校長辦公室里杵著，余光看見了門框旁那雙露出一半清亮的眼睛。
道歉，保證，檢討。
機械性的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后我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向門口，去迎接我的婉。
門口，沒有人。
八）
我沉著臉一步一步走向婉的教室。
我并不想剛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馬上就再打一架。
但是為了婉的話，我不介意。
婉站在教室門口沖著里面，低著頭，時不時有書從門里扔出來砸在婉的身上。
夾雜著罵人的話。
婉沉默的站著，將書一本一本的拾起。
婉羸弱的身影展示著倔強。
她倔強的很認(rèn)真，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走了過來。
九）
我站在她旁邊被門框擋住，聆聽了一會兒人類的語言。
婉看到我后神色才有點變化。
無神的眼睛終于開始聚焦，直到變成我印象里清亮的樣子。
她白瓷般的臉色展開一抹柔柔的笑。
真好看。這才是我的婉。
十）
我走進(jìn)教室擋在婉身前，一本書迎面砸在我臉上。
很疼。
教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那個扔書的還保持著姿勢忘了改。
我撿起婉的書，拍了拍封面的塵土放在婉的懷里。
然后沖過去反手撈起椅子就朝那個人劈下去。
順帶一腳把一列桌子踹翻，就像我最喜歡的多米諾骨牌。
他嗷的一聲躺在地上不動。
我懶得看，跨過他隨手把椅子扔向另一個之前笑的很夸張的男生。
正中鼻梁。
他仰面倒下。
教室里頓時亂成一團(tuán)，尖叫和哭聲。
我又把婉的全班揍了一次。
這次揍的很慘。
因為我知道全班都參與了。
婉一直抱著書站在門口。
我能感覺到她清亮的眼睛在跟著我。
看得我背后癢癢的。
十一）
救護(hù)車開來了學(xué)校，警察也來了。
我跟著他們走了，在我的要求下婉也一起。
這一次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里全是恐懼。
十二）
家長們圍著我吵個不停。
我的父母在國外。
婉的母親聯(lián)系不到。
吵雜聲中我看向婉。
我想我臉上的表情一定不美妙，因為婉愣了一下。
她亮亮的眸子對上我的視線，嘴角漾開柔柔的笑。
我的婉。我來保護(hù)。
十三）
嘶。
婉握住了我的手。
還是冰涼的觸感。
我把手覆上去替她暖著。
你知道么，其實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真的被男人碰過。
我真的賣過。
我真的很惡心。
我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惡心。
我不怪他們欺負(fù)我。
但我也很委屈，這不是我的錯。
……
我死盯著有裂紋的辦公桌，聽著婉軟軟的嗓音。
無論她童年被猥褻，還是長大了被母親喂藥去賣，或是被推搡著畫上濃妝站街，以及夏天也穿長袖高領(lǐng)外套想遮住曖昧的印記……
風(fēng)扇呼呼的吹著燥熱的空氣，婉的體溫在這里格格不入。
掌心里的手有了正常的溫度，我輕輕皺了皺鼻子。
我的婉。香草冰淇淋味。
十四）
我退學(xué)了。
所有欺凌她的人都受到了嚴(yán)厲處分。
我牽著婉帶著警察封鎖了婉媽媽的“工作場所”。
我每天送婉上學(xué)放學(xué)，中午給她送飯。
每個教婉的老師我都特意“關(guān)照”過。
我和婉生活在一起。
我一邊做兼職一邊自學(xué)想和婉一起考大學(xué)。
校長說畢業(yè)證會發(fā)給我。
婉要放學(xué)了，先準(zhǔn)備晚飯了。
等會再給婉買個香草冰淇淋吧。
十五）
李清照的詩里盛滿了酒才能去追尋心中的明月，
而那個叫婉的女孩是我黑暗世界里漫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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