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迷霧中,搖擺著數(shù)具張牙舞爪的骷髏,
霧氣掩蓋住了它們的嘴臉,
看不真切,
只見它們口吐猩紅的長舌,
在迷霧中分外醒目,
抽在空中嘶嘶作響,
甩出一滴滴涎水,
散發(fā)的惡臭讓人胃中翻涌。
你步步退避,
它們步步緊逼,
將涎水如石子砸向你的腦后,
石子穿入腦中炸裂,化成惡語讓全身顫動:
從小就是賠錢貨!
她穿得那么土,我們別跟她玩!跌份!
全班就數(shù)她最悶,天天捧著手機,也不知在看什么!
我扒到她的小號了!她在里面發(fā)……
客戶摸你一下怎么了?
為了公司你就不能忍一下嗎?
別看她老實,心里賤得很,說不定想睡上去……
就憑她那樣?
哈哈哈哈……
藍靈兒都給我去死——
胸中憤懣炸裂,
柔弱雙臂化為寒鐵長刃,
轉(zhuǎn)身劈向那一張張丑惡的嘴臉。
利刃劃過,
血肉紛飛,
鮮血如雨點噼里啪啦降落。
仰臉閉目準備迎接其洗禮,
卻嗅得一陣芬芳。
狂風驟雨仿佛消失不見,
只剩暖陽驅(qū)散迷霧,
撫慰著寒冷的身軀。
藍靈兒咳咳……
藍靈兒嗓子有些癢,咳了幾聲,緩緩睜開眼,
眼前是一頂四四方方、用精致楠木做成的頂棚。
裊裊青煙在眼前繚繞,
吸吸鼻子,是一股很好聞的熏香,聞起來似乎有點熟悉。
好像前不久,在誰的懷里聞過……
是……
藍忘機?
藍靈兒腦海中跳出這個名字,瞬間清醒過來,
連忙從軟墊上坐起。
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處寬敞華麗的馬車車廂中,
兩側(cè)是綴著珠簾的窗戶,左右和后方鋪著紅錦緞做成的厚軟墊。
車廂中間有一矮桌,桌上放著一個銀質(zhì)香爐,裊裊香氣正是從中飄出。
桌上還擺著一個大木盒,像是電視劇里那種餐盒,只不過,這只餐盒以楠木為底,上有金漆繪制,把手上鑲滿了珠玉,看來……很值錢。
藍靈兒掀開珠簾往外看去,
荒野村莊已經(jīng)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小鎮(zhèn)的繁華街市,
大大小小的各色店鋪緊緊相挨,人們吆喝著,討價還價著,煙火氣十足。
藍靈兒這……怎么回事。
自己只記得,被那群歹人的惡語氣到頭腦發(fā)暈,
理智被沖動覆滅,心中動了殺念,
之后的事,
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難道,是藍忘機把他們擺平后,帶我跑了?
他怎么擺平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
按我的體格,我想犯罪也缺乏客觀條件的有力支撐啊……
正當藍靈兒胡思亂想時,
馬車簾子被掀開,
藍忘機的俊臉出現(xiàn)在藍靈兒眼前。
藍靈兒哥!
藍靈兒高興地叫道。
雖然自己和他才相識沒一會,但她已經(jīng)把他看做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
至于那個穿越管理員貓大爺?
讓它去宇宙吃大便!
含光君你醒了?要是餓了,桌上的食盒有吃的。
有問題可以等會問,目前,還是解決肚子餓最要緊!
藍靈兒好!
藍靈兒掀開食盒,
眼睛都看直了,
這些造型精巧,香氣撲鼻的精致點心,
用紅樓夢中描寫大觀園餐食的話來形容,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不過,
她現(xiàn)在的身份,絕不是只能跟著蹭吃解饞的劉姥姥,
而是名正言順、地位尊崇的正統(tǒng)小姐薛寶釵,
然而在藍忘機眼里,
她更像是需要被自己精心照顧的林妹妹。
藍靈兒拿了一塊酥,咬了一口,酥皮酥脆,細碎的渣渣如毛毛雨般,撒到衣襟上。
她身上還披著藍忘機的外衫呢!
藍靈兒臉一紅,連忙起身撲棱著衣服上的殘渣。
但殘渣掉在紅軟墊上,也很糟糕。
藍靈兒對不起!我去外面抖干凈。
含光君別動。你的腿剛涂了藥。
被這么一提醒,藍靈兒掀開裙擺一看,膝蓋上磕到的傷,已經(jīng)被涂上了藥草,用柔軟的白紗纏得很嚴實。
涼涼的,很舒適,一點痛感也沒有。
含光君之后,我會讓人來打掃。
一口氣接受了藍忘機這么多柔情好意,
藍靈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么好的哥哥,自己那個前身為什么要拜托自己,和他斷絕關(guān)系呢?
是不是任性?
是不是腦子有泡?
是不是嫌過得太舒服想給自己找點磨礪?
藍靈兒不禁回想起,她當初接這份任務的詭異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