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回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回望了一下,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那個觀光艇——那個藍(lán)袍巫師還是太奇怪了。
總覺得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關(guān)注著這艘觀光艇的不只是西蒙,還有剛剛從船上下來的塔巴斯。
“這個人是……梅變態(tài)念叨的安德魯吧?!彼退诡D住。
現(xiàn)在對他來說梅特墨菲斯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但找來安德魯讓他們見面是他說好了的事情。
是雪露做的嗎。幾天沒有和她聯(lián)絡(luò)了……這一切真是湊巧的詭異。
雖然他很想現(xiàn)在就和西蒙解釋清楚,但他的承諾也不能違背。
在一番思想爭斗之下,塔巴斯撥通了梅特墨菲斯的電話。并發(fā)給雪露一句短訊:“把人留住,很快就到?!?/p>
“安德魯?!你現(xiàn)在在哪里?”梅特墨菲斯不出所料的激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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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梅特墨菲斯來的過程中,塔巴斯做的只有跟住這條觀光艇以及思考和西蒙的事情。
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正常的待在他身邊了,是什么身份都好,等這一切結(jié)束就坦白吧。
蓋恩看著陷入沉思的塔巴斯,輕輕地笑了。雖然從未說明,但他也看出了塔巴斯對西蒙不一般的感情只是沒有戳破。星辰組織的迷之王子,大魔王塔巴斯,不過是個傲嬌的有些軟弱的死小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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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到正題吧。我本想先帶您在這里的河道感受自然之靈,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真是出乎預(yù)料。”安德魯慢慢用手帕擦拭著手中的水晶球。
如黛薇薇所說,安德魯是個奇怪的人,就算是日常中也穿著會招人注目的藍(lán)色長袍。
“剛才那個是西蒙王子吧!”雪露驚魂未定。她從來沒有公開參加過惡德花園的行動,西蒙大概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冷靜一點。但是為什么會在這里遇上?突然收到塔巴斯的短信也讓她措手不及。
“你的心好像出現(xiàn)了一些波瀾?!卑驳卖斊届o地望著她。
“沒事,我被剛才的人嚇到了,他看起來好像很著急,我還以為是我的老板來找我了呢?!毖┞洞蚬?。
“不提倡謊言,但秘密可以保留在心中,凌華小姐。”安德魯又拋來一句曖昧的話。像小錘子一樣敲打著雪露的心。
和安德魯見面以來,雪露就遭受著這個神棍的各種精神壓迫。她對這些神秘的事物向來是不知但敬之,要在這個人眼下搞小動作實在太煎熬了——而且還是個非常神棍的神棍。
“恕我直言,您的心思好像并不在我這飛馬牛不相及的藝術(shù)上面?!?/p>
雪露倒吸一口涼氣?!氨话l(fā)現(xiàn)了嗎?”
“想見我的人,不是您,是另一位朋友吧?!卑驳卖斚袷峭耆阉男乃伎创?。
雪露只好繳械投降:“您說對了,非常抱歉我對您撒了謊。但請您在這等一會兒,那人很快就會過來?!?/p>
“如果這是您的愿望的話,我會照做的。”太好了,安德魯看起來沒有生氣。觀光艇停了下來。事情還挺順利的。
———
梅特墨菲斯在十分鐘后趕到,他先是與塔巴斯交頭,被告知安德魯就在前面的觀光艇里之后,他有些晃神。
真快啊,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但是心里竟然有些恐懼。
他沒有害怕過什么,可這次的會面讓他感覺不妙。明明是期待了很久的事情。
笨拙地上了船,找到空位坐下,和眼前人面對面。
“好久不見,安德魯?!泵诽啬扑挂环丛诔H嗣媲暗牟徽?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起了招呼。
看到來人是梅特墨菲斯的安德魯似乎并不驚訝,只是淡漠地笑了:“原來是你,別來無恙啊?!?/p>
“……那我走了?”雪露扭頭征求安德魯?shù)囊庖姟?/p>
見到安德魯點頭,雪露才安心下了船。船外橋邊,站著一個親切的身影。
“過來吧,你辛苦了?!彼退瓜蛩惺?。
“塔巴斯!”見到那個熟悉的大哥哥,雪露一下子放下了防備,飛身向他撲來?!澳銇斫游伊??”
塔巴斯被這記飛撲沉沉擊中,嗚咽一聲,無奈地摸了摸雪露的頭:“算是吧,這次允許你撒嬌,你做的很好?!?/p>
船內(nèi)的氣氛倒不像外邊的其樂融融。
“沒想到你還會來找我。”安德魯拿起小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有件事……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么你放棄科學(xué)了?”
握住茶杯耳朵的手緊了緊。
“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安德魯?shù)穆曇粝袷窃陔[忍著極大的怒氣,“小吃貨的事。你總該記得朋友的名字吧?
“你是說那個小家伙?他不是加入命運之輪計劃了嗎?!?/p>
“因為命運之輪,小吃貨死了。而推薦他加入的就是你啊!”茶杯被重重地扣回到桌子上。
“……命運之輪項目雖然是我主導(dǎo)的,但是設(shè)計方不是我,小吃貨只是剛好非常適合這個項目。誰也想不到實驗會失敗?!泵诽啬扑拱櫭迹皻v史上這樣的事情并不少,正是因為有這些犧牲才會有進(jìn)步。這是為了更遠(yuǎn)大的利益。”
“所以我討厭你們這些人!”安德魯振袖壓制住出拳的念頭,“口口聲聲說著進(jìn)步,卻踩著朋友親人的身體還滿不在乎!”
梅特墨菲斯低下頭,隱沒在陰影里的眼睛里滿是晦暗:“……我明白了,這就是原因嗎。”
讓他有些失望。如果是對魔法的執(zhí)念,他還能對安德魯抱有期待。僅僅是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但他知道,人對人,特別是對死去的人的執(zhí)念,是他輕易無法改變的。
這么看來只剩一個辦法了。
“你有關(guān)注我近來的研究嗎?”梅特墨菲斯幽幽地問。
“我不關(guān)心?!卑驳卖斉ゎ^。
“那就太好了?!彼读顺蹲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物件。
“不好意思,雪露有東西落在這里了,我過來拿一下……唔!”塔巴斯從船艙門探進(jìn)身子不料被梅特墨菲斯手上的物品正正擊中。
“不好!”梅特墨菲斯無意識地按下了另一個按鈕,眼中閃過驚異。這個新發(fā)明本來是要給安德魯用的,塔巴斯這個家伙……怎么會半路殺出來?,F(xiàn)在多想也沒用了!要快點!
“這……是……什么?唔……!頭……好痛!”塔巴斯的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像觸了電一樣不斷抽搐,無力地倒在船艙內(nèi)。
“怎么了……?。。?!塔巴斯哥哥!”雪露聞聲趕來,卻看到塔巴斯痛苦扭曲的面孔,失聲大喊。
“你做了什么?”安德魯不敢置信地看向梅特墨菲斯——如果不是塔巴斯,現(xiàn)在在地上的恐怕會是他自己了。
梅特墨菲斯咬牙,推開茶幾,把塔巴斯拉進(jìn)船艙,扎實地躺在地上。
塔巴斯依然在不停抽搐,但幅度變小了,身體也逐漸僵硬。
從小腿開始結(jié)了大量的冰晶,并不斷蔓延到上身。不再掙扎,也沒有了氣息,直到全身完全變成一個大冰塊。
“你……這到底是什么?!”安德魯恐懼地看著這突然的變化,他的水晶球也在不斷振動,似乎對這股力量感到排斥。
“……這是速效休眠儀,”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大災(zāi)難,梅特墨菲斯知道不能瞞下去了,“儀器轉(zhuǎn)到了深度睡眠模式,塔巴斯會像這樣沉睡大概一年,一年之后他就會醒來,失去所有記憶。”
說著,他手上的儀器表盤上突然開始跳轉(zhuǎn)數(shù)字,并不斷地報警。
“現(xiàn)在我手中的儀器會以影像數(shù)據(jù)的方式記錄他的記憶,方便我修改。不過這個速效深度睡眠模式會對他的大腦造成很大損傷,他的很多記憶會丟失。他最珍貴的那部分也不會幸免?!?/p>
巧合得好像上天開了一個玩笑,他已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