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馬山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時，季向空正坐在床邊翻看他的南美臥底檔案。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那份標著“絕密”的文件上投下斜斜的光影。馬山看著他指尖劃過“里約熱內盧縱火案關聯(lián)人”的紅筆批注，忽然開口：“三年前在里約，我見過黑桃K的真容。”

時光端著藥盤的手頓了頓，藥杯與金屬盤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季向空抬頭，目光銳利如刀：“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馬山扯動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因為他當時和你在一起?！?/p>

病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時光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她看著季向空的瞳孔微微收縮，想起他左肩上那道猙獰的燒傷疤痕——那是里約火場留下的勛章。馬山從枕頭下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過去時手指有些顫抖：“這是黑市軍火商的酒會，你左后方那個戴白色玫瑰胸針的男人?！?/p>

照片里的季向空穿著黑色燕尾服，側臉被燭火照亮，嘴角噙著一抹冷冽的笑。他身后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領口別著一朵白玫瑰，正用酒杯遮擋半張臉。時光忽然想起在V.C ART拍賣行，馬山袖口的江詩丹頓腕表和這人的款式一模一樣。

“他叫林深，”馬山低聲說，“表面是留法歸來的藝術品經(jīng)紀人，實則是黑桃K的左膀右臂。三年前你為了救時光墜入火場時，他就在頂樓看著，手里還拿著一瓶玫瑰香水?！奔鞠蚩盏哪樕查g鐵青，他想起爆炸前那股若有若無的玫瑰香，和時光現(xiàn)在用的Jo Malone竟有幾分相似。

當天下午，警局召開緊急會議。晏棠調出林深的出入境記錄：上周他剛從巴黎飛回本市，同行的還有三個行李箱，里面裝的不是藝術品，而是拆解成零件的炸彈組件。蘇兮展示著監(jiān)控截圖，畫面里林深正將一個黑色公文包交給世紀大廈的保安——那個保安，正是在港口槍擊案現(xiàn)場失蹤的嫌疑人。

“他要在明晚的慈善拍賣會上動手?！奔鞠蚩諏⒘稚畹恼掌斣诎装迳?，照片周圍用紅繩串聯(lián)著里約、本市拍賣行、世紀大廈的爆炸案資料，“慈善拍賣會的展品里，有一尊從南美走私的青銅雕像，里面藏著C4炸藥?！?/p>

時光看著白板上的玫瑰標記，忽然想起黑桃K被捕前說的話：“她的笑容，才是最好的炸彈?！彼D頭看向季向空，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自己，目光里有隱忍的痛和決絕的光。兩人同時開口：“我來當誘餌?！?/p>

慈善拍賣會當晚，時光穿著一襲黑色露背禮服，頸間戴著季向空送的鉆石項鏈，在會場入口處與林深“偶遇”。他果然穿著定制西裝，領口別著白玫瑰，笑容溫文爾雅：“沈小姐對南美藝術感興趣？這尊青銅像是我從里約的廢墟里搶救出來的。”

“廢墟里的玫瑰，總是特別頑強?！睍r光伸手觸碰雕像，指尖在底座縫隙處摸到凹凸的紋路——那是摩斯密碼，拼寫著“Bomb”。林深的瞳孔微微收縮，忽然伸手替她調整項鏈：“鉆石很襯你，但今晚之后，可能就沒機會戴了?！?/p>

季向空在監(jiān)控室里看著這一幕，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馬山站在他身后，輕聲說：“黑桃K的心理戰(zhàn)術，是讓獵物在絕望中看見希望。”屏幕里，時光被林深帶到陽臺，遠處的煙花突然綻放，照亮了她臉上的恐懼——和三年前在里約如出一轍。

“還記得里約的煙花嗎？”林深的聲音混著煙火爆炸聲，“季向空就是為了救你，才被燒成重傷。其實他早就知道那是陷阱，但他舍不得讓你死?！睍r光感覺后腰抵上了冰冷的槍口，而會場內的賓客正為拍賣品歡呼，沒人注意到陽臺上的生死時速。

“但這次，你們都得死?！绷稚畎聪逻b控器，青銅雕像的裂縫中滲出淡紫色液體——那是硝化甘油。千鈞一發(fā)之際，季向空撞破玻璃沖進來，手中的格洛克手槍直指林深眉心。然而他沒注意到，林深另一只手正握著注射器，里面是致命的氰化物。

“季隊！”時光的尖叫被爆炸聲淹沒。她撲向季向空的瞬間，看見林深的注射器扎進自己肩膀，劇痛中卻聽見季向空喊著她的名字，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失去意識前，她最后看見的是季向空抱著自己沖向救護車，胸前的鉆石項鏈不知何時斷裂，碎鉆撒了一地，像極了里約火場里閃爍的火星。

消毒水的氣味再次喚醒時光。她睜開眼，看見季向空趴在床邊，頭發(fā)亂得像鳥窩，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皺巴巴的白襯衫。馬山站在窗邊，手里拿著檢測報告：“幸好你注射的是鎮(zhèn)靜劑，林深想讓你在爆炸前看著季向空死去——他輸不起?！?/p>

季向**然驚醒，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仿佛在確認她還活著。時光看見他眼下濃重的青黑，想起昏迷前他通紅的眼眶，突然伸手抱住他，聞到他身上混著硝煙和玫瑰香的氣息——那是她暈倒前噴在他身上的香水，為了讓拆彈組追蹤定位。

“以后別再嚇我?！奔鞠蚩盏穆曇魫炘谒l(fā)間，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馬山悄悄退出病房，看著走廊盡頭的玫瑰窗，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在“禁止吸煙”的標識上，形成一片斑斕的光影。他摸出藏在袖口的黑桃K撲克牌，牌面的十字痕比三年前更深了些——有些傷口，終將在時光里結痂，成為守護正義的鎧甲。

而他們的故事，就像這永不熄滅的警燈，終將在黑暗中繼續(xù)閃耀，照亮那些被玫瑰掩蓋的真相，和永遠值得守護的人間煙火。